申屠灼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放心,是来给你撑场子的。

老夫人想了想,示意蓼媪速速把屋里收拾干净,又让申屠灼把官袍穿戴好,切莫让外人看了笑话,而后才命人将客人请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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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是两名锦衣华服的商贾,都是焉知肆的老主顾,谭怀柯认得。

进屋后,两人先向老夫人见礼,随后便殷勤地对谭怀柯作揖:“谭掌事,可算把您给盼来了,商会终于要重视起咱们这边的生意了!”

这下谭怀柯明白了,他们都是广利商会的成员,得知她是商会在河西与西境的掌事,特地过来混个脸熟,之后新的商路开辟,大家也好互通消息,有钱一起赚。

谭怀柯起身相迎:“周老板,于老板,客气了。借着此次与陌赫的和亲,大宣与西境的商路定是要拓宽的,关于此事,商会已有了初步的章程,待我梳理好之后,自会召集大家一同商讨,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得了她这句话,两位老板更是满脸堆笑:“哎呀,谭掌事不必过谦,您刚从安都回来,且好生安顿一下,我们再给您接风洗尘。”他们又趁机与申屠灼搭话,“申屠大人若有闲暇,也请与谭掌事一同赏光。”

申屠灼摆手拒绝:“我身体不适,还有公务在身,多有不便。你们商会里的消息和动向,谭掌事最为了解,有她来协调处置,断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两位老板都是人精,本就不指望能请到申屠灼这位负责商路开辟的官员,不过是顺口试探一二。如今谭掌事来坐镇河西,那能力是得到会长认可的,又是申屠大人的亲大嫂,想知道什么难道还打听不到吗?

就这样聊了一会儿,两位老板心里踏实了,便识趣告辞。

临行前他们不忘奉承几句:“老夫人可真是有福气啊,家中新妇经商颇有手段,二公子又是贤能之才,申屠府可谓是光耀门楣了。”

老夫人只得咽下气怒,佯装满意地笑了笑。

蓼媪更是震惊不已,什么商会?什么掌事?这谭家女何时这般厉害了?眼瞅着这声望都要压过女君了!

她心里藏不住事,等客人走后就阴阳怪气地问了出来。

沛儿终于逮着机会呛声:“我家大娘子……我家女君现下是广利商会的掌事,这些商贾要想从新的商路里捞油水,可不得好好巴结着我家女君么?”

蓼媪憋得老脸发红,却不敢再在言语上欺侮了。

见老夫人沉着脸目露忌惮,谭怀柯主动示好:“君姑,郎君虽已亡故,我们却终究是一家人。在我看来,分家不过是面子上的事,君姑高瞻远瞩,这么做于小叔的仕途也有利,说到底,都是为了让大家过上舒心日子嘛。”

“嗯,你能明白最好。”老夫人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记得当初君姑与谭家约定互相扶持,我看倒也不必舍近求远了。”谭怀柯道,“与其寄希望于我那自私自利的阿翁和不成气候的弟弟,倒不如交给我来谋划。届时我若能被擢选为皇商,便能给申屠家再添一份保障。”

这话彻底说到了老夫人的心坎里。

那时她与申屠衡想要的局面也不过就是如此,军商联合,进退得宜,就算申屠一族只能偏安在河西,就算要遭受更多的打压,他们永远都还有一条后路。而眼下除了忧心申屠灼再翻旧案的处境,竟比她所预想的还要好上几分了。

见老夫人心绪平和,显然看开了不少,谭怀柯朝申屠灼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对周围的仆役下令:“你们都下去吧。”

老夫人看了看他,心知他有重要的话说,便让蓼媪也离开了。

等到屋内只剩他们三人,申屠灼这才将安都发生的事挑三拣四地说了,郑重地问:“阿母,我们查到那家黎姓商贾很可能来了河西,你可知晓他们的下落?”

老夫人蹙眉思忖:“黎姓商贾?你阿翁刚来河西那会儿,确实有不少人前来探望和结交,可我没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