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仆役的怠慢,她压根不以为忤。
申屠灼却看不下去,当即怒斥那仆役:“放肆!阿嫂是我申屠家明媒正娶的新妇,岂容你们狗眼看人低!她与我一同回来,自当一同去拜见阿母,哪有走偏院侧门之理!再敢出言无状,我就先治你们个目无尊卑!”
那仆役面露为难:“可是二公子,这是女君的……”
谭怀柯不想在此徒惹麻烦,上前安抚申屠灼,淡淡道:“无妨,小叔你且先进去吧,想来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前头还有难关要应付呢。”
申屠灼语塞:“……”
谭怀柯拍了拍他的胳膊,悄声说:“君姑的头一波怒火,你定是要自己受着了。你先去挨骂挨打,千万挺住,我随后就来救你。”
心如死灰的申屠灼狠狠瞪了那仆役一眼:这到底是刁难谭怀柯还是刁难自己,分明是逼着他独自承受阿母的训诫!
谭怀柯朝沛儿招呼了一声,便带着自己的仆役和家当往偏院行去。
岂料那毫无眼力的仆役还不肯罢休,大摇大摆地要去接管那些人马辎重:“大娘子自己回偏院即可,二公子的侍从和行李自有我们来打点。”
这下连沛儿都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开他牵马的手:“说什么呢,这都是我家大娘子的人手和金银细软!”她把车上的两个小包袱扔过去,没好气地说,“喏,你家二公子的行李就这么点,拿去就是!嘁,谁稀罕啊!”
仆役愣了愣:“啊?”大娘子这么有牌面吗?
申屠灼冷哼一声:“对,那些都是阿嫂的,拿好我的小包袱,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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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惴惴地走进主屋,一看到这里的阵仗,申屠灼浑身都绷紧了。
不待他开口问安,站在老夫人身后的蓼媪便大声呼喝:“来人啊,恭迎二公子!”
话音刚落,四个孔武有力的仆役上前架住了申屠灼,两人把他强行按在了屋子正中央的案几上,另外两人手执长棍,立于他两边。
申屠灼不敢反抗,只能急忙出声哀求:“阿母,且听我申辩,我此番前往安都……”
然而申屠老夫人压根不听他说话,只冷冷道:“家法伺候!”
棍棒顷刻间落在申屠灼的后背,噼啪声不绝于耳。本以为多少能缓口气,先被斥责几句再挨打,谁承想阿母铁了心要惩治他,上来就要让他尝尽皮肉之苦。可怜他准备已久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全排不上用场,只能生生挨揍。
饶是申屠灼皮糙肉厚,也经不住这严厉的责打,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然而他向来不是什么“硬骨头”,惯会偷奸耍滑,只有四分疼都要装出十分来,当即哭嚎道:“阿母!阿母为何打我!从前我做个纨绔,成天正事不干,混迹于秦楼楚馆,人人都道我是个废物,文不成武不就,只知道挥霍家业,阿母都不曾打过我!
“如今我开凿千金渠,以治剧之能察举授官,也算不辱阿翁生前之名!郡里谁人不说我是个大才,偏偏只有阿母你看不得我建功立业吗!”
哗啦!
老夫人气得砸了茶盏:“建功立业?你可知朝中有多少人想要我们死,想要我们身败名裂!从小我怎么教你的?你当个纨绔也行,吃喝玩乐怎么都行,就是不可踏入仕途!可你怎么做的?绘图修渠,还执意入京参加察举……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是吧!”
“为何阿兄参军就可以,我去察举就不行!”
“还敢提你阿兄!”老夫人红了眼眶,“我只恨当初不够坚决,纵容你阿兄加入了镇西军。他博了军功又如何,如今还不是落了个尸骨无存!现下你也不听话,难道还要我再眼睁睁看着你被那些魑魅魍魉剥皮抽筋,步上你父兄的后尘吗!”
“阿母,我不会的……啊呀……”
“二公子自幼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种罪……”眼见申屠灼疼得面色发白,蓼媪最先不忍心了,不由劝道,“女君,给点教训就是了,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