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娜离开,这间房子又独留他自己。
空虚的,永远不会得到?回应的孤寂感,像在医院醒来后的,被伤口灼痛的每一天,像一次次割开瘢痕,被鲜血渗透的深夜。
明明疼痛难忍,却还是瘙痒得他要伸手去抓,抓到?猩红湿热来疏解。
一想到?这样?的日子他或许还要煎熬很?久很?久。
陈既白凝视着婚纱的眼睛逐渐冷寂,嘴角平直,手中的红酒瓶被他扬起,猛然朝着展柜挥下。
砰!!!
酒瓶碰碎在坚硬的玻璃面,整个展柜晃动,酒液炸开,漫天肆溅,隔着玻璃侵染纱裙,淋漓流下。
而崩裂的玻璃块尖利地扎入感官,被他短暂深埋的,压抑的,膨胀到?爆裂的情?绪又肆意寻着破裂的狭缝挤了出?来。
推动着、折磨着他立刻寻找缓解之法,让他别无选择。
只要看见她,能碰到?她,哪怕掠影浮光,只要他的伤口不再隐隐作痛,不再深夜里把他刺醒就好了。
但如果只用情?绪来诠释这种感觉,那?又不够合理,不够具体。
从小在物质上得到?充裕满足,理应对未知产生极强的探究欲,而身边人已经直白地找到?掌控之法,他们流连在纸醉金迷以此张扬享受时,陈既白淡漠地穿行其中。
在他套公式一般的人生里,一切规划都有透明对应的数据板块,而情?感却是一块空白板。
在渴想产生之前,他几?乎没有试图从欲望里找到?空白板答案的念头。
是的,渴想。
这一刻他终于能够叙述。
因贪恋她的美好,她的宁静,她独立于人群中、甚至是世俗外的特别,他生出?渴想,在窥伺中不断积蓄这种情?感。
盛满之时,他再一次被感官狭缝里挤出?的情?绪推动,他亟亟为这份情?感安上一个占有的定义。
在定好框架以前,他已经急不可?耐地搭起基石,在据为己有的同?时拥有对喜欢的感受。
他可?笑地安慰自己,那?是与?生俱来、在血液里流动的与?父亲相?同?的劣根,他无法克制,无法拒绝,无法评判对错。
他只能用单一的行为方式把自己和她捆绑在一起。
为了阻止那?些躁动的情?绪溢出?,他有必须要拴住她,看住她的理由。
现如今。
那?些情?绪再次破碎溢出?,清晰地绞痛脏器,疼得他无法站起。
在暴烈的不甘里,在想要立刻把人抓回来的荒诞想法里,他开始意识到?。
从始至终被囚禁起来的,只有他而已。
知乐 人生命题
那是他们?结婚的第五年, 细数起来日子过得很快。
梁穗转正后在报社的表现就?非常突出,数篇影响力深远的深度报道得到获奖表彰,她很快就?有了转向编辑岗位策划独家报道的机会, 去年成功入围评选晋升主编。
事业坦途后, 也在今年年初,她拥有了和陈既白的第一个孩子。
当然也是唯一一个了。
在检查结果出来的当天, 陈既白没有任何犹豫就?在医院做了结扎。
这个孩子也是意料之外, 尽管措施完善,避孕套也不是百分百避孕,他还总是磨破, 漏网之鱼就?这么?来了。
他第一想法是怨自己。
梁穗却觉得没什么?, 她没有对要孩子有太强的想法,就?是很平常心?的态度, 哪天突然降临, 就?当个小惊喜。
他们?现在没有任何压力,有个孩子不过是锦上添花。
但这从不在陈既白的考量范围, 一是不乐意再来个分走梁穗注意的玩意儿,二是幼稚地?觉得会伤害梁穗生下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虽然知道他心?疼自己,但这个说法还是让梁穗当时就?没忍住打他。
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他觉得自己基因不好, 他多多少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