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让人觉得惊悚。
管家频频往楼上看,有几次都想上楼敲门,免得小少爷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这种不可挽回的事情当然是包括寻死的。
事实上,他们底下这些人到现在也觉得太太的离世也像一场梦似的很不真实。
太太离世前,看起来还很健康,不像是得了重病的样子,面色红润,精神正好,只是比普通人更喜欢睡觉而已。
管家耐着性子又等了半个小时,楼上终于有了动静,小少爷总算从主卧出来了。
他由衷的松了口气,他朝小少爷看了过去,青年的眼睛看着有些红肿,显然是哭过的。
一张脸庞比起上个月要瘦了不少。
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也有比从前要宽松一些。
脸上泛着病色的苍白,看着就不太好的样子。
管家忍不住叹气,想要开口劝劝,话到嘴边终究还是不敢提太太这个人。
周正初收拾好的情绪,就去了公司。
六月过得很快,玫瑰的花期也不长,好像前一天才开了花,后一天就渐渐枯萎了。
衰败的很快。
稍不注意就变成了零落成泥的花肥。
这几个月,周寂看起来也无比的正常,照常的生活,照常的去公司,照常的参加应酬。
只是每天。
无论去哪儿都要带着骨灰盒。
哪怕知道他这种状态不对,也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说出来,连句节哀都不敢多说。
姜玥的葬礼是周寂一手操办的,之前的死亡证明也是他亲自去的民政局开具出来的一张薄薄的纸。
销了户,才能送去火化。
整个流程,男人都执行的很平静,一点儿错都没出。
所以给了旁人一种他很快就能从这场死亡中走出来,毕竟大家先前都以为他和他的妻子感情并不深。
人死了,是该伤心的。
但也不会伤心到走不出来。
只是等了那么久,看着他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劲,众人才隐隐有种他好像疯了的感觉。
*
周寂的死也很突然。
那天也是很寻常的一天。
他去了京郊香山的济善寺,将她的骨灰盒好生的安置在那里。他打听过的,济善寺香火旺盛,求神拜佛的夙愿似乎也很灵验。
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说这里灵气足,来生能投个好胎。
周寂从济善寺出来的时候,外面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雨,将天色染得雾蒙蒙的。
眼前的世界都有些朦胧,看得不那么清楚。
周寂撑着把黑色的雨伞,雨水顺着的伞面缓缓往下坠,好似一条缓慢的河流,慢慢的沉寂下去。
哪怕是雨天,济善寺的香客也很多。
天色乌沉沉的往下压,远处的黑云好似笼罩了整片天空。
济善寺的门前是一条宽敞的大道,淅淅沥沥的小雨渐渐变成了瓢泼大雨。
一辆辆车飞驰而过。
路边的围栏被雨水溅起的水雾朦胧了几分,看得都不是那么清楚。
周寂穿着一身冷肃的黑色西装,脸色衬得更加苍白,是毫无血色的那种冷白,他的唇色看起来都是极苍白的。
冲出去的那个瞬间。
周寂其实什么都没有想,他只听见了路中间那个孩子害怕的叫声,疾驰而来的汽车仿佛下一秒钟就要撞了上去。
男人扔了手中的雨伞,下意识跑了过去,抱着那个孩子紧紧护在怀里,来不及减速的汽车重重的撞上了他的身躯。
周寂仿佛听见了四周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伴随着遥遥传来的警笛声、救护车的声音。
他的灵魂好似游荡在外,冷静的望着躺在路边的那具身躯。
雨势不减,雨水很快就打湿了他的身体,后脑勺处流出的鲜血混着雨水慢慢变成了一条小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