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秦先生和他儿子的脸色也都苍白的紧,两人都是一身黑色的西服,衬得脸色更加的惨白。
秦诏在灵堂前站了许久,双腿站的僵硬,笔挺的身姿也绷得很紧,他眼眶像是出了血一样的红,定定望着摆在最中间的照片。
那是张很漂亮的照片,照片里的她看起来也很小,她笑着,眼睛都弯了起来,可爱又生动,脸颊有些圆润,粉扑扑的,谁见了都会觉得喜欢。
秦诏就这样望着那张照片,慢慢的掉下泪来。
眼泪无声,不知不觉就沾满了整张脸。
至于周寂,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就那样像一尊雕塑站在一旁。
不过晚上,他还是抱着骨灰盒睡觉的。
这件事,周家上上下下的人心里都清楚,只觉得后背发凉,欲言又止几次,也没人敢再去劝,毕竟先前已经劝过一次了。
第二次不见得能把人劝下来。
况且有了前一次的对比,抱着骨灰盒睡觉听起来好像都没那么悚然了,比较能让人接受一些。就好比给人关上了门,却打开了窗。
有了对比,显得有了退让。
只是他们也都忍不住唏嘘,当初姜玥去世的时候,他们真的没想到周寂会变成这个样子。
*
玫瑰花开的时候,葬礼也过去了将近一个月。
周家陷入了死寂般的安静,没了那个闹腾的太太,这个家好像都没了什么人气儿。
这天清晨,周正初摘了几支新鲜的玫瑰。
仔仔细细的修剪,认认真真的打理过后,又精心挑选了个花瓶,将潋滟绽开的花插进漂亮的花瓶里。
母亲爱美,平时也对漂亮的东西情有独钟。
周正初拿着花瓶上了楼,推开主卧的门,里面门窗紧闭,好像这样就能留住属于她的气息。
但是日子一天天往前。
哪怕锁紧了门窗,她的气息还是慢慢的变淡了。
总有一天,会彻底的消失不见。
周正初将花瓶小心翼翼放在她常睡的这边,靠着床头柜上,新鲜的、漂亮的花。
她瞧见了应当会喜欢的。
周正初没有在卧室里看见母亲的骨灰盒,他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
周正初昨晚没睡好,这一个多月,他能睡着的日子屈指可数。
离开的时候,不小心绊倒了旁边的抽屉。
他垂眸一看,安静良久,他慢慢跪坐了下来,拉开最底下这层抽屉,里面用毛线团织的小衣服看起来已经有些年月了。
做工精致的小衣服,哪怕现在看起来也很可爱。
可见主人是用了心思的,有些只完成了大半,还未来得及收针就被主人塞进了这个衣柜抽屉里。
粉色的、蓝色的、白色的、黑色的好像什么颜色都有,什么款式都找得见。
甚至还有亲手钩织的虎头小鞋子。
周正初五指紧握,紧紧的扣着怀里这些他早就穿不上的小衣服,潮湿的眼泪顺着乌黑的睫毛,像一滴雨水似的慢慢坠入湖水,悄然不见踪影。
过了会儿,眼泪才像一阵雨,不间断的往下落。
泪沾湿了整张脸,眼睛通红,鼻尖也是通红的,嘶哑的哽咽声低低的,压抑在喉咙里。
胸腔被牵扯着阵阵缓不过神的长痛。
周正初还记得小的时候,他六七岁这个年纪,春光明媚的日子,难得的周末。
没有那么多要上的课程。
他被父亲送到母亲的身边,没有平日会有的厌恶的眼神,也没有哭着闹着要他被送走。
她只是很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很快就又收回目光,继续忙着她手里的事情。
她的膝盖上放了两卷细细的羊绒毛线,她坐在阳光里,绯白的面色好似添了几分明媚的春色。
她静静的在给他织围巾,为什么他知道是属于他的呢?
因为母亲问了他喜欢什么颜色。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