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了封自动发送的信给林,准备让他继承第九军。”拜伦说,“雌父会照顾雄父,至于雌父,他会自己照顾自己。”
菲尔顿停住脚步,看向神色平静的拜伦,又看向安格尔。
“他也要和我们一起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满的意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只希望和安格尔一同赴死,并不想要多余的闲杂人等。
“他说我不让他陪葬就起兵叛乱。”安格尔耸耸肩,无奈地回应道,“所以我答应了。”
菲尔顿皱了皱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着拉着安格尔的手继续向前走。
但他的内心显然不是这么说的,没走两步,安格尔便停了下来,抽回自己的手捂住双耳,漂亮的脸现出了难受的神色。
菲尔顿担忧地看着他,犹豫着不知道是否要召唤医生。
“清空你的思绪,菲尔顿陛下。”拜伦熟稔地走到安格尔的面前,伸手为他揉着太阳穴,头也不回地道。
菲尔顿并不愿意听从他的话语,但看着难受的安格尔,还是依言闭上了双眸,努力放空自己的大脑。
闭目的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斯特林上将生前,让他吃过的情绪稳定剂。
那个药,真正的用途是这样的吗?
不是为了传递给标记者平静,而是清空喜怒哀乐,强行屏蔽自己的心声,以免给标记者带来困扰。
这样想的他,还没有习惯被安格尔读心的情况。
“一半一半吧。”
片刻之后安格尔放下手,平静地解释道,“雄父的情况比我好一点,他一直维持着和父亲的精神连接,所以只需要感应父亲一个人。”
“但你没有这么做。”菲尔顿说,“为什么?”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有违我的行事准则。”安格尔耸耸肩,“而且你的精神力比父亲高太多,我受你影响太深,再继续维持精神连接很可能失去自我。”
“你做出决定也不只是为了我,对不对?”
“你只是其中之一,也不是最重要的原因。”安格尔抬眼看他,“失望吗?”
他分明知道菲尔顿并不失望,却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当然不。”菲尔顿摇了摇头,“我喜欢的是你的全部。”
他喜欢安格尔的骄纵任性,也喜欢安格尔的独立冷静。
所以并不失望。
三人一路走到走廊上的小茶桌旁,便看见桌上放了三杯水饮,一杯牛奶,两杯清澈透明的液体。
安格尔坐下后捧起牛奶,向菲尔顿举杯,“生日快乐,我该给你带份礼物的。”
菲尔顿也端起杯子,和他轻轻一碰杯,“你能来,对我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命运便从来不曾眷顾于他,他的一切都是凭借自己的实力取得,可他仍然感激所有已知和未知的神明,因为他们让他与安格尔相遇。
拜伦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有些嫌弃地道,“啊,是水。”
他还以为是某种烈酒呢。
安格尔看向拜伦,微微扬眉,“如果……以后就喝不到酒了。”
“反正死后也没有知觉了。”拜伦耸耸肩,不以为意地回答道。
三人边喝边聊天,说曾经的过往,说未来的期许,菲尔顿和拜伦更倾向于曾经一同经历的过去,而安格尔则更注重未来,中途还谈起了对盖尔的托付。
“其实想想还是蛮对不起他的。”安格尔说,“希望他不会被我们拖累得太惨。”
“我们”这个词取悦了菲尔顿,他道,“我让文森研究过死去被标记者对标记者的影响,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安格尔定定看他,心知他的轻描淡写后是死去的雌子和被自愿参与实验的雄子,然而事到临头也不想多说什么,只能摇头感叹了一句“不愧是你”,倒是拜伦没忍住对着菲尔顿又是一顿唇枪舌剑。
片刻之后,安格尔的脸上便流露出少许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