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美胆子太小,用毯子将照片盖住,第二天保姆按照老太太要求扯下去,陈小美气得团团转:连雇来的都能欺负他。
夜不能寐,只能把儿子抱到自己床上,偶尔孩子哭了,他给哄睡着,看见照片里那双眼睛,情不自禁地卖乖:“我有很认真地照顾宝宝噢。”
他孤独又憔悴地独自生活,年轻时仰仗古怪又严厉的婆婆,后来又仰仗成年了的儿子。
在儿子眼皮下过生活,要快活得多。时间、金钱忽然都丰沛起来。他曾经每月定额,花钱大手大脚,没了还要找儿子借零花钱。
唯一讨人厌的是,每周要按时打电话聆听老太太教诲。
老太太年纪大了,语调拖长,跨洋电话平稳又清晰地将她的语调送到陈小美耳朵边:“你儿子年纪也不小了,还没个对象,他工作忙,你一个当妈的要上点心……”
陈小美低眉顺眼地答应。
老太太刚要说什么,忽然听见那边有动静,问:“你那边怎么有男人的声音?”
陈小美就等老太太问这个,夹着嗓子轻快道:“尧尧今天加班了,我来给他送饭呢。”他不等老太太回应,立刻塞到儿子手里,“尧尧,快,奶奶要跟你说话,”
费效尧接过去,说两声,他妈妈挤眉弄眼地要求他把电话挂掉。
他故作没看懂,要把手机还回去,见陈小美顿时横眉竖眼地瞪他,心里觉得好笑,应承几句后,就直接把电话掐了。
陈小美逃过一劫般松口气,叫后面跟着的保姆把饭菜送给儿子,自己要离开。
他可不敢糊弄老太太,但儿子敢。自从尝过一次甜头后,次次陈小美掐着点堵儿子,要他陪着打电话。
费效尧接手工作才几年,企业蒸蒸日上的同时,代价就是每天忙的简直像鬼打墙,直到现在还在新厂视察。
费效尧抽空又看他妈一眼,发现他耳朵上新换了个耳环,在他雪白脸颊上印下个模糊的、蛇一样的影子;发型也是新做的,学人家漂染成浅色,但没补色,发根已长出最新一茬的黑。
秘书一直低着头,见他要走,殷勤地去开门。
恰好进来个不长眼的员工,险些撞到陈小美身上,瞥见他脸蛋,被姝丽面孔刺得脑袋里当啷一声,眼睛都瞪直了,哦、哦了好几下,一声对不起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秘书护住了陈小美,轻声说:“太太慢走。”
这员工恍恍惚惚地站进去,要汇报的话一句想不起来。
费效尧在外人面前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容,正在拆保姆留下的饭盒,见他进来,招呼他一起吃一点。
五菜一汤加米饭,还有几样点心,菜品都不错,只有汤看上去像涮锅水,费效尧喝一口,不懂声色地拿过一边手帕吐出去,真他妈难喝。
肯定是他亲妈熬的,熬的时候录视频,装模作样给老太太看,结果亲儿子遭殃。
这员工受宠若惊,脑子还转不过来,感动道:“是您太太送来的饭菜吧,哎呀,我可真是沾了您的光了。”
费效尧面不改色,仍然笑盈盈的,心却毒得冒坏水儿,叫秘书:“小董,再给他盛碗汤。”
-
三日后,费效尧才有功夫回到家。
他累狠了,面上也不见端倪,年轻而锋利的脸上在放松时自然而然透露出一种冰冷的漠然。
他特意看一眼,他亲妈最近的新宠那辆红色的大牛,目前仍停在车库。
保姆在准备午饭,见到他很惊喜,询问了要添什么菜,又听他问:“他在家?”
保姆说:“太太在呢,约了上门spa,刚开始做。”
费效尧这才松弛下来,准备上楼去开亲妈的房间,还没走到,按摩房那边突然穿来争执声。
门一下子打开,从里面丢出来一瓶精油,砸在墙上粉碎,芳香四溢,伴随陈小美的怒斥:“滚出去!”
按摩师一声不敢吭地护着脑袋往外逃,恰好碰上费效尧。
他太累,伪装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