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有的一缕,稍纵即逝,连泪痕都没在她脸上留下,只在床上留下一点微深的色泽。
赵韫看着,忍不住伸手覆了上去,轻轻摸了一下。
陛下...这是在说谁?谁死了?
恍惚间,赵韫想起了那日后君们一起说过的话。
“说是给先君后祈福呢。”
“可能就是莫名其妙惦念起故人来了罢。”
那两句简短的话堆叠起来,聚在赵韫心头,成了愁。
除了先君后,似乎的确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赵韫滚了下喉,艳色的凤目中流出一丝复杂,定定看向床上的女人。
原来陛下心中......早有难平的意中人吗?
那人是陛下的心头好,却早早死了,那陛下突然这样对他,是不是因为......他和先君后长得很像?
赵韫猛然回忆起和陛下初见的那个夜晚,陛下什么都没说,就吻了他,好像见到阔别已久的心上人一般。
赵韫面色一白,越想越觉得胸中窒息,原来这么久,他不过是个替代品,所以才会这样无理由的对他好,所以才会一连几月,都来见他。
就在赵韫越发绝望,在这条思路上一去不返时,床上的女人又沉沉唤了一声:“赵韫!”
赵韫吓了一跳,侧目去看双目紧闭的陛下。
她终于有了些反应,不再是了无生气的模样,而是眉心紧皱着,表情十分痛苦。
“别死!”她重复着,抓着赵韫袖子的手松开又攥紧,痛苦地呓语着。
这是在说他?赵韫怔然,复又握紧了女人的手,道:“陛下,臣侍在这儿呢!”
难道陛下不是想起了什么人,而是梦见他遭遇了不测?梦里他死了吗?
“我想陪你去!”傅闻钦低语一句,她心口钝痛,连绵的疼痛好像一片深海,而她被沉浸其中,窒息又痛苦,想死又死不了,想生又出不去。
她能感觉到自己手中抓着一缕稻草,那样柔弱又轻薄的一缕,几乎是她唯一的希望,但她下意识不敢去用力扯,好似更加情愿就这样沦于痛苦之中。
“见我!”傅闻钦的声音绝望又愤怒,用力砸着身下的床板,“你竟敢不见我!”
赵韫被眼前所见吓住了,他心中惊疑不定,一会儿觉得陛下说的是他,一会儿又觉得不是他。
可陛下分明在唤着他的名字,口齿清晰地,不断重复。
“陛下,你快醒醒!陛下!”赵韫不敢碰到女人的伤口,只好将双手搭在陛下胸口轻轻摇了摇。
可令人绝望的是,陛下好像闻所未闻,再又发出一声沉闷的质问后,又沉寂了下去,仿佛从未醒过。
赵韫眉头紧锁,早就没了用饭的胃口,就着这样的姿势脱了鞋上床,轻轻缩在了女人的怀里。
虽然陛下身上还是冰冰凉凉的,但是屋里很暖和,赵韫抱着陛下的腰,轻轻在她颈间蹭了蹭,明早陛下就会醒了吧?
他想,怀着这样的意愿睡去。
翌日清晨,赵韫率先醒了,他下意识赶紧去摸身边的女人,发现陛下还和昨晚一样,一动不动,除了脉搏是正常的,几乎没有动过的迹象。
她连躺着的姿势都和昨夜一模一样。
“陛下。”赵韫蹙眉,眼底溢上一抹忧色,“你究竟是怎么了。”
叹了一声,白梅又进屋来,瞥见桌上昨夜送进来的吃食还完完整整地放着,道:“主子,陛下还没醒吗?”
“嗯。”赵韫点点头。
“那您今日还去椒兰殿吗?”白梅道。
墨君临盆的日子快到了,就这几天,赵韫天天都去看他,陪他说说话,扶着在院子里走一会儿。
“去的。”赵韫道,“今儿我一个人去罢。你们留着看着陛下,要是有什么事,就来椒兰殿找我。”
话音未落,罄竹从外面踏入房中,道:“主子,墨君托人过来捎话,说今日有些不舒服,不见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