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甚至还没吃东西,但他的身体免疫系统正全力运转着修复其他的毛病,居然一时半会儿顾及不到饥饿的问题。纸杯放到面前后,秦罗才受宠若惊地,轻声道了声谢,双手伸出去接杯子。

杯子里的水很澄澈,还是温的,贴心得有些古怪。

好警察耐心地等秦罗喝下水润了嘴,才抛出了属于“审讯”的第一个问题:“你的名字?”

“…Quinro.”

警察女士摇了摇头,“你的‘真名’。”

秦罗怔了一下,意识到她说的是具有法律效益的、护照上的名字,才慢吞吞地用标准的中文回答:“秦罗……“

“好的,秦。”她用蹩脚的发音模仿,然后微笑着说,“我知道你本意并不坏,你只是年纪比较小,我们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参与黑帮活动?”

“…什么?……”秦罗捧着杯子,迟来地错愕,“我、我没有……”

好警察仍是笑着,身体微微前倾,靠在了桌子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秦,你知道,撒谎在我们的罪行判定中有严重后果,我建议你说实话。”

可真相就是

秦罗突得打了个冷颤,什么样的程度就算参与黑帮活动?

他在赌命游戏中赢了匹托斯、间接害死了那个婚礼上的警察、目睹德罗西父子杀人却没有阻止,以及在许许多多分叉于眼前的选择中,都投向了黑帮的一方。

他以为自己只是漩涡边沿的一片小落叶,原来早就是被洪流卷到最中心,无法脱身了。

此刻,狭小的审讯室忽得变得如此庞大,大得要将他吞进去,碾作一粒碎渣,滚进砖缝中了。不知是否是低烧的作用,秦罗的脑袋特别晕,呆呆地坐于椅子上,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他的神态在监控中被拉到最大,一帮特勤一边等待他的回答,一边琢磨他的想法。阿戈斯托单手托着下颌,架着一条腿,隐秘地嗤笑。

“…我…没有参与……”

秦罗最终还是低着脑袋,强撑着精神,慢慢说出这句话。

“哦?”好警察女士温和道,“那为什么…你会出现在封锁的交易码头?还是在黑帮的直升机上?”

“这是误会…”他咬着牙说,“我是被黑帮挟持的,我是、是他们的人质……”

耳麦中,绿眼睛的长官轻笑一声,似是带着戏谑的赞许,随意道:“装得还挺像,和黑帮杂碎一个样。”

好警察被他短暂地吸引了注意力,回过神来后,她才继续问询:“人质?他们挟持‘你’做什么?”

秦罗哑口无言,这一切要归根溯源到那一场车祸,以及教父与匹托斯那起隐秘的交易,甚至还会牵扯出针对政府议员的凶杀案……这一切只要他嘴唇一碰,吐出一个词,就都结束了。

监控室内,一名特勤一边监测红外扫描屏幕,一边在文件上写写画画,他说:“他现在37.8℃了,不需要退烧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