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唔”

电话那头传来琴恩微弱的哼唧声,像是被某只大猫捏扁搓圆了,从缝隙里挤出来的声音。

德罗西先生无奈地叹息,“年轻人就是缺乏耐心,分不清轻重急缓。”

赛尔里昂将秦罗一顿收拾,气抒了大半,才有这个闲情同他父亲犟嘴:“我可不认为背着自己的儿子跟他同龄人乱搞是什么负责的表现,还是说非得在比自己小两轮的情人口中听到‘daddy’才会让你找到做父亲的尊严?”

“……”德罗西先生愠怒发笑,“Serlion, stai attento a come parli. Io sono tuo padre. E se oggi hai ancora una lingua per parlare... è perché io te l'ho permesso.(赛尔里昂,嘴巴放干净点。我是你父亲,你现在还能开口说话,都是因为我的允许。)”

赛尔里昂嗤笑,“你以为我吃素长大的?这种威胁我早就听腻了。连《最后的晚餐》都能送人,怎么,害怕琴恩嫌你太老,拿礼物讨取他的欢心?”

秦罗颤颤巍巍地抬起一只爪子扒拉住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狮子的衣角,求他别说了。

德罗西先生笑了,声音冷得吓人,“我老了?……不如你问问琴恩,在床上有没有‘让他满意’?”

这话偏偏戳中了赛尔里昂针尖大的小心眼,他怒不可遏,用那条好腿猛地踹了一脚床,“哐”得一声,床垫里边的弹簧都嗡嗡作响,听得秦罗龇牙咧嘴的,耳根子幻痛!而且这会儿可是凌晨,他连忙扑上去抢赛尔里昂的手机,软绵绵地护在手里,道:“结束、结束!腓、腓特烈之剑的事,还没说完呢”

赛尔里昂双目发红,呼哧呼哧喘气,秦罗便只好先将他晾在旁边,从脑海中检索到那位腓特烈大帝的信息,疑惑道:“腓特烈二世不是普鲁士的皇帝吗?佩剑为什么在美国人手里?…”

德罗西先生面对秦罗的时候,声音便和缓了下来,一点儿也听不出刚刚愠怒的样子了,他说:“…特殊原因。战争时期美国人在德国地堡里发现了这把剑,后来跟随军队,去往美国,便下落不明了。”

这倒是秦罗完全不知道的,一来时间太过久远,二来他也不是很关注这些当作战利品的金银珠宝的去向。于是他问:“您…您要买下那把剑吗?”

“不错,”德罗西先生温和地笑,“正巧美国人这次用的是运输船……我们就在新买的港口迎接离家的孩子吧。我会联络美国黑帮,让他们把货送到热那亚来。”

如此高调的动静,不论叛徒是谁,一定会被教父的举动吸引视线,届时便会给赛尔里昂充裕的时间来找出证据。

可秦罗听到这里,却有些惴惴不安教父在孤立无缘的情况下如此冒进,而且还会牵扯进另一完全未知的势力,美国黑帮。是否有点太冒险了?

秦罗小声地“嗯”,声音像是柔软的兔子,德罗西先生听了,便轻笑,“怎么?你在担心什么?”

“…”秦罗蠕动了一下嘴唇,小声说,“您还是再想想吧……”

“琴恩,意大利语中有一句经典谚语:Chi non risica……”

“non rosica。”

他的儿子赛尔里昂替他说完了后半部分,秦罗看向他,就见赛尔里昂已经坐了下来,捏着鼻梁骨,看来是火气褪去之后恢复成那个“冷酷”的黑帮太子了。

德罗西先生轻笑,“没错。在你的母语里,也有类似的说法,对吧?不敢冒险,难有收获,琴恩。”

秦罗霎时瘪了下去,忧虑了半天,他还是问:“那…运输船什么时候会到港口?”

德罗西先生无声地思索了一会儿,答:“25天之内。”

也就意味着,赛尔里昂最多只有25天的时间来进行他的计划。

“足够了,”赛尔里昂深呼吸,“我已经想到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