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就是认命了吧。

她?不?是没有想过逃离, 可每当这?个念头浮现, 关叔叔的话就会在耳边响起?。

关叔叔说,嬴政的谍网遍布六国,若是快马加鞭,不?出三日就能将六国各地的消息传回咸阳。

她?见识过,当初她?逃到齐国, 不?也是被他抓回来了吗?

现在她?只能等,等嬴政完成他的霸业,等关叔叔找到回去的方法,每一碗苦药下肚, 都像是在为这?个漫长的等待做着标记。

可她?整日却如同失了魂的木偶,连眼?波都凝滞成死水。

嬴政渐渐觉察出她?的异样,自那日发?现她?偷服避子汤,处死李卫并?对她?说过那番话后?, 她?整个人都变了。

往日的鲜活如晨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惊的沉默。

她?常常怔忡出神, 眸光涣散, 连最?简单的应答都要迟缓许久。

其?实这?些时日他并?未逼迫她?, 见她?因避子汤伤了元气, 便想着先调养好?身子再论子嗣。

说到底,他并?非执着于要一个孩子, 只是要她?明白,既然来到他身边,就永远别想离开。

可即便如此,娮娮的情形仍每况愈下。

白日里与她?说话,总要等上许久才能得到一声恍惚的回应,夜深人静时,她?总在梦中啜泣,有时竟哭醒过来,唇间呓语喃喃,整个人魇住似的颤.抖不?止。

那单薄的身影蜷在被褥中,仿佛随时会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嬴政终于意识到不?对,她?,大概是病了。

他命夏无且前来诊脉,夏无且凝神细察,许久后?才终于沉声道:“情志不?舒,气机郁滞,喜悲伤欲哭,此乃郁症。”

娮娮听懂了,夏无且的话,无非是说她?如今整日无故悲戚,心绪低落,甚至时常控制不?住落泪,是郁结于心,病由心生。

可她?只是漠然收回手?腕,背过身去拉紧被褥闭目不?语。

她?当然知道自己这?些日子的反常,可她?又能如何?他困她?于此,甚至杀了她?在乎的人,难道还?要她?强颜欢笑装作无事发?生吗?

她?宁愿就这?样病着,宁愿再不?对他展露一丝鲜活情绪。

嬴政听着夏无且的诊断,胸口像是被什么攥住,闷得发?疼。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就因为他不?让她?回去?

可放她?离开,绝无可能。

但无论如何,他不?能任由她?这?样消沉下去。

夏无且开了新的药方,又低声进言:“此症需移情易性,或远游散心,以解郁结。”

嬴政依言照做,他难得放软语气,问娮娮:“可有想去的地方?我带你去。”

可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的沉默。

那沉默像钝刀,一寸寸碾过心口,嬴政眉宇紧蹙,指节攥得发?白,最?终沉声道:“带你去秦岭。”

关左在秦岭,她?口中的“关叔叔”,也许见了关左就能让她?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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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嬴政带着娮娮深.入秦岭腹地。

一路上,娮娮都显得心不?在焉,不?论嬴政问什么,她?都只是简单应答。

马车外沿路的风景从眼?前掠过,她?也提不?起?兴致,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似的,连见到关左时,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

关左虽然不?清楚咸阳最?近发?生了什么,但看娮娮这?副模样,猜到她?可能又和嬴政闹了矛盾。

可让他意外的是,嬴政居然会带娮娮来这?里,这?个秘密基地不?仅驻扎着嬴政的私军,还?关押着一批被迫研制新式武器的墨家学者,嬴政让他们日夜研制足以颠覆战局的杀.器,而他正是被嬴政派来协助改进这?些武器的。

关左原以为这?个地方只有嬴政最?信任的几个人才知道,连娮娮都会被瞒着,毕竟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