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玉,你再去宫外找找青玉。紫玉,你去章台宫看看今日早朝燕国使臣可曾前来觐见。”
“是。”
待两?名侍女离去,娮娮的心绪依旧难以平静, 她本想找赵叔叔商议,但如今赵叔叔身为中车府令,负责掌管皇帝车马,早朝时应当站在殿外西侧的车驾停放处候命, 自然无暇顾及她这边。
所幸章台宫距帝丞宫不远,紫玉很?快就带回消息。
“太后,燕国使臣已?经入宫,马上就要进殿觐见了?。”
马上就要进殿...
娮娮心头一紧, 虽然知道荆轲行刺多半不会成功,但历史已?经发生太多变数, 她实在担心这次也?会出现变故。
想到这里?, 娮娮立即下令准备车驾前往章台宫。
紫玉闻言一怔, 不过是燕国使臣到访, 并?非燕王亲临,按礼制太后本不必亲自接见, 可这些日子以来,太后的举止确实透着几分?蹊跷。
她不由想起一月前,太后从石室归来时,声称大.腿被竹简所伤,腿上留下寸余长的伤口,太后更是卧床多日不得起身。
蹊跷的是,大王虽日日来探视,却从不许侍女们近前伺.候,连换药这等事都亲力?亲为。
紫玉轻轻摇头,自雍城那场变故后,太后与?大王便似换了?个?人似的,她顿了?顿,又摇了?摇头,自己?终究不过是个?小小侍女,这些事,多想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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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台宫,朔风如刀。
荆轲与?秦舞阳立于大殿前的广场中.央,两?列是森然林立的黑甲武士,手持的青铜长戟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武士们铁铸般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通往大殿的台阶如天梯般绵延向上,每一级台阶两?侧同样立着持戟武士,他们的目光如刀,刺得人肌肤生疼。
“这...”秦舞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发颤,“荆兄,这阵仗...”
荆轲不动声色地?按住秦舞阳发.抖的手腕,低声道:“镇定,记住,我们只是来献礼的燕国使者。”
秦舞阳咽了?口唾沫,他十三岁杀人,素以勇武著称,此刻却觉得双腿如灌了?铅,那些武士的目光太过锐利,仿佛能看穿他匣中匕首的寒光。
“抬头。”荆轲的声音很?轻,格外从容,“看着大殿的方向走。”
荆轲仰头,望向那高?耸的台阶尽头,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燕使荆轲、秦舞阳,奉燕王之命,特来献督亢之舆图与?樊於期首级!”寺人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
秦舞阳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偷眼看向荆轲,只见这位剑客步履稳健,衣袍在风中微微飘动,仿佛不是走向生死难料的刺杀,而是去赴一场寻常宴饮。
“荆兄...”秦舞阳又低唤一声。
“噤声。”荆轲目不斜视,声音几不可闻,“记住,此刻你我只是使者。”
台阶似乎永无止境,秦舞阳感到背上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衫,而荆轲的双手却始终稳稳托着匣子。
当他们终于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秦舞阳的脸色已?经煞白。
大殿幽深似九重玄渊,尽头处,秦王政高?踞王座,面色沉冷如铁,唯见薄唇紧抿似出鞘寒刃。
秦舞阳抬头望去,恰与?王座之上那道目光隔空相撞,那眼神如寒潭淬剑,刺得他浑身剧颤,捧着地?图匣的十指骤然僵硬,匣子险些从颤.抖的指间滑落。
“燕使荆轲,拜见秦王。”
两?人踏入殿内,荆轲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他跪地?行礼,而秦舞阳却僵立原地?,双腿抖如筛糠,捧匣的十指青白交加。
“嗯?”御史王绾突然厉喝,“副使为何战栗?”
荆轲回头笑?道:“北方边远地?区的人,没?有见过天子,所以有些害怕,望大王能够原谅他,让他在大王面前完成他的使命。”
嬴政倒未起疑,只是对荆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