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彧怎么可能会死?
谁是秋彧?
我不是秋彧吗?
我死了吗?
…
……
我…真的是秋彧吗?
伴随着一阵嗡嗡的耳鸣,我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哄然安静了下来。身体里的器官像约好了一样,在一瞬间全部痛起来,钻心剜骨,我甚至没有力气支撑,腿间一软从轮椅上摔下来,半边身体压在地面完全动弹不了,眼前正闪过无数奇形怪状。
脑子就像被撕裂成了截然不同却势均力敌的两方,因为都不甘示弱只有拼命地攻击着彼此,我的思绪一下到这边一下又到那边,在面前“我”的眼睛里看到我的倒影。
恍惚间,我逐渐分不清自己视线中的究竟是虚构影像,还是…真正的我。
我是影子吗?还是真实存在的人?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轻声低语、高亢吼叫在耳畔无常且反复,明明离得很近,我却听不清其中含义,甚至…分辨不出到底有多少个声音来自多少个不同的方向充斥进我的耳朵。
哭声。笑声。人说话的声音。
风声。雨声。脚步声走来走去,又近又远。
衣服摩擦出静电的声音。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门被打开、又让关上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静谧暂时剥夺了我的全部听力。
我的知觉、甚至我的身体都好像变成了薄薄的一层纸片,被汹涌的人海波涛一下子吞没。眼花缭乱于我眼前爆发,支离破碎在我血肉之间炸开,我被撕扯分成无数或大或小的碎片,随波浪翻滚,仅剩天旋地转紧跟模糊的意识。
好像有人在叫我。眼前渐渐清晰。
啊。
正前方的这张脸…
好眼熟。
明明挂着笑,眼底透过镜片流露出的感情却只能触及到冷漠,我也完全生不起任何好感。
啊。
眨眼时,又变成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他”沉默地盯着我,我本能觉得危险,像随时能将我吞没的深渊。
眼前正对着的脸再次变化我没感觉有多意外,比起先前两人,这次的“他”更加张扬狂妄,此时皱紧眉头、居高临下地望过来。
…好熟悉的感觉。
我再次试图回忆,得到的只有来自头部的剧烈疼痛时竟然也没太意外。
眼前的“人”总是在我眨眼后反复变换,我甚至开始分不清方向,“他们”好像在我身边环绕,又时远时近。
于是我挣扎着想看清楚眼前晃动的身影,但还没等视线逐渐明晰,手上觉着摸到一阵冰凉的硬物,便转头又往掌心看去。
是刀。
是闪着寒光、崭新如初的一把锋利尖刀。
或者说是匕首?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拿到的,明明它出现得太过诡异,却在此刻来不及让我揣测来意,就被紧紧攥进了手里。
我的脑海里混乱得完全无法安静下来,愣愣地将目光从刀刃上缓慢移向面前的人影,耳朵边好像有无数声音都在叫喊。
我似乎开始理解“他”们的意思。
“杀!”稚气未脱的女童声兴奋地喊。
“杀!”诡异的苍老男声桀桀笑着。
“杀。”冷静又阴沉的男声一点点染上疯狂。
是现实吗?
是梦境吗?
我不知道。
但应该只有梦境的话,才可以杀人吧。
心底恨意来得莫名却呼之欲出,浓稠到沾上就再也甩不掉,让人没法无视。
是不是把“他们”都杀了,这场无休止的闹剧就可以结束?
……什么闹剧?
“他们”,“他们”到底是谁?
应该是我的梦魇吧。
好吵。
别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