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承煜嗤笑一声:“分寸?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大哥还觉得能守住分寸?二哥可是纯粹的学术分子,全身心都投入了‘科研’和‘实验’里,自然就不会在意其他的了。”

“是啊。”万槿洲不紧不慢地回击道,“我这个破搞科研的当然不能跟你们商圈、政圈的比,那你们也跟着投进来不少不是吗?难道不怕血本无归?”

好吵。好吵。

我眼睛通红地抬头向三人瞪过去,要不是被困在轮椅上动弹不得,我估计下一秒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往他们谁身上扑过去掐脖子。

“你们能不能闭嘴?!”

我嗓子沙哑,愤怒、无力、模糊编织在一起,头也疼得厉害。

万槿洲的手带着凉意抚上我的脸,我寒毛瞬间束起,嫌恶地想躲开,又被他另一只手扼住脖颈不能动。“瞧瞧我们,真是抱歉,”他的声音温柔似流水,“小秋感觉怎么样?”

温柔有时候更像刀,刀刀割人性命。万槿洲就是这样,他诱导我朝着陷阱过去,我不能着了他的道。

看我闭着嘴不开口,万槿洲也并不强求,他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自顾自地接自己的话:“或者换个说法,小秋想起来多少?”

“就算想起来了,又有意义吗?”我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

“当然有。”他轻快地回道,“如果记起来多少,就能少受多少罪了。”

哦,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控制变量来决定实验的下一步走向,竟然也能被万槿洲“灵活”运用在现实生活中。真讽刺。

我嘴角挂起讽刺的弧度:“要是我全都想起来了呢?”

“那就是重新开始,从头再来。”万槿洲声音没有起丝毫波澜,似乎认为理所当然,“几副药的事罢了。”

他又继续道,手再一次想靠近我:“不过看现在这样,结果似乎显而易见了?”

“毕竟最终的实验目标,并非让你记起全部,而是让‘你’记起啊。”

…什么意思?

虽然没能完全理解最后一句话的含义,但我还是发自内心就皱着眉嫌恶地躲开,被他捏住下巴抬起头,目光落入万明德波澜不惊的眼底。我看见他的嘴巴在一张一合,却没听见任何声音。

他在说什么……

…咦?

全世界好像都安静了下来。我只能感觉到一阵眩晕,浑身都脱力般倒在身后的轮椅上,金星大片大片从我面前划过,脑子里就像有千万根针扎了进去,连绵的刺痛尖锐得我无法思考。

眼前出现人的重影,我拼命眨眼想要看清,手向前够去抓一把却什么都没碰到。失落感瞬间浸满整颗心脏,我盯着空荡荡的掌心愣神,顺从本能一般又往正面看去。

我在看谁?

谁又在看我?

是我吗?

真的是我吗?

好奇怪。

我好像听到有谁在叫我。

挡在眼睛前的水雾逐渐散去,涣散的视觉逐渐清晰,但明明前一秒还正常的物件在再眨眼后竟然开始扭曲起来,不同颜色交织、变换,汇聚成无数只人眼遍布目光所及之处,像是监视我,又像是在无声地控诉着什么。

当我回过神来时,身体已经动不了了,随即又很快被额头上的一抹冰凉抢夺走全部注意力。黑影伏下来,一张人脸跟我额头相对,因为距离实在太近,在我的视角看是一张显得极其畸形的脸,于是吓得我哆嗦。

更让我情不自禁慌神一瞬的还在后头,“他”的两只眼睛从外向里转动直至跟我对视上,后退几步到正常社交的距离,然后就露出一个显得很奇怪的笑。

…不对。

……为什么,“他”会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啊。

我的视线下意识转到棺材方向,那里只有铺满底层的白花,甚至连压痕都没有,更别说上面的“逝者”早就没了踪迹。

再扭头,我又对视上直勾勾看着我的一双眼睛。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