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医生给出模棱两可的答复,鼻梁上的镜片闪过光,应该是望过来了一眼,“毕竟…有没有下次,还要再进行一次‘实验’呢。”
汽车经过长时间地行驶终于停下,在保镖“请您乖乖下车,别让我们为难”的话语下,我从车厢内挪出的身体,又很快被温柔胁迫式地禁锢在等候多时的轮椅上。
“咔哒”一声,铁链分别锁住了我两只手腕和脚踝,捆绑在轮椅两侧及底部使得我整个身体都被束缚住了,坐垫松软得恰到好处,而我却动弹不得。
医生悄无声息地现在我身后,身上的白大褂换成了修身的灰色西装,我只瞥去一眼便不自觉地皱起眉头,莫名觉得更加眼熟…以及不适。
他的手搭上我肩头,弯下腰来贴近我脸侧,神态又熟稔又亲昵:“好看吗?”
富有磁性的嗓音带着热气钻入我耳朵,激起的只有我一身鸡皮疙瘩。
“……”
见我沉默,医生不恼也不勉强,他推动起轮椅,屈尊降贵一般亲自带我移进至建筑内。
阳光四面八方地从拼接多彩的玻璃窗折射进斑斓的颜色,水晶式吊坠自天花板静静垂挂下来,以及鲜花簇拥着白漆涂制的棺木摆在大厅之中,摆在最前面的相框里是一张黑白照片。
我听见医生发出一声轻笑,还没来得及躲开和皱眉疑惑他意欲何为,又很快在看清楚那照片里的主角时愕然愣住。
是我…?不,准确的说,被无数划痕遮去双眼部分的相片残缺不全,直觉却肯定地告知于我那就是自己…是自己?还是……
不对,到底是谁?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嘴边呼之欲出却又生生止住了。
呈碎片状的记忆伴随思绪翻涌,卷起汹涌波涛呼啸抬高、又狠狠砸下,一阵接着一阵地撞击神经,我甚至感觉耳边都响起了呼呼风声,有什么东西好像近在咫尺,自己却怎么样都抓不住的绝望感越放越大。
我意识到根源在于眼前诡异的照片,想撇开头回避,而医生似乎早就预料到一样,一双凉手从后面摁住我的头,不容置疑地强压着我继续直视。
“看。”他声音轻轻,“仔仔细细、完完整整地,好好看。”
沉重的钟声在脑子里炸响,汗水接二连三地从额头滚落,我嗬嗬喘着气,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但依然强打起精神,眼睛死死盯住面前。
耳边医生语气轻盈,目光里被划去双眼部分的人像嘴角弯弯笑得僵硬,随着距离拉近它在我眼前放大、直至占据全部视线,最后甚至就快贴到鼻间,我意识变得恍恍惚惚,竟然觉得它生动了起来。
这张苍白的脸上毫无一丝血色,眼睛那块的乱麻黑线飞快变换,不仅化成眼睛,还修饰起其他五官,一下是我,一下又是…一个好像很熟悉但又陌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