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上前两步去看。

穿着黑色西装、保镖打扮的三五个大汉正在齐心协力地将一个偌大的书柜撂倒,书接二连三地砸落,而他们身后是一片狼藉的地面,各种纸箱和收纳袋零零碎碎放进了东西,房间空旷不少。

看上去像是要搬家如果地点不是发生在这里,或许还真会让我误解为万明德他们突然良心发现,终于要结束这段荒诞的孽缘。

但我心头那股不祥的阴霾并没有因此消散,有个声音预警般的在脑子里越来越响,我扭头瞪向万明德,半晌才问出口。

“什么意思?”

“如你所见。”他吐出一口烟雾,“这个房间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你…!”

刹那地,我瞬间就怒火攻心,迎着万明德发冷的眼神就是一个迈步上前去,扯紧他的衣襟,恨不得再往这张脸上呼几拳。

就因为之前跟他在房间里发生了冲突,他就要做得这么绝情吗?!

哪里是房间没有存在的价值?

言外之意明明是他们想要彻底抹去哥哥的最后一点印记!

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这话!

万明德像是早就预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哪怕被带得一个趔趄都没有,背脊依然直挺,他身高比我高了大半截,甚至还能游刃有余地半眯起眼来,冲着我的脸呼出一大团浓烈的二手烟霾。

我赶紧偏头躲开,但还是被熏得睁不开眼,几下咳嗽声从喉咙里飞快溜出来。紧接着我又察觉到万明德攥住了我的手腕,力气不小,捏得那一块皮肉都发痛。

他迫使我松开扯他衣襟的动作,反过来拽着我飞快转身,我被迫同他调换位置,腰一下撞在围栏上,痛得我发出闷哼,然后下巴被万明德强硬地抬起。

“你是以什么身份质疑我的,秋彧?还是秋炀的替身?”他呵呵笑俩下,深邃眼眸里望进我的身影,嗓音浸染在烟雾里变得浓稠,又加重几分低沉和喑哑,“做任何事之前,先掂量清楚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以及可能导致的后果。”

语毕,万明德松开手,指尖划过我脸颊的感觉微痛,他又退后两步,皮鞋跟“嗒”一下地踩上房间门外的小板凳上。

那张被我坐过许多次的实心方凳因为支撑本体的四只凳腿着实矮小,让人搬出房间放边上也显得相当不起眼,我这时才注意到它。

万明德两指掐烟,跟我对视,脸上没露出任何有起伏的表情。我并没有遮掩地皱了皱眉,随后便是他将烟尾轻咬进唇间,又曲起膝盖,一瞬就将那张小凳狠狠踹飞了出去。

实心木制品何其无辜,撞上墙头发出“哐啷”的痛响后又反弹出去,方向又恰好朝向楼梯间,于是顺着台阶滚落,碰撞声渐行渐远却依旧刺耳,像极了凄厉的惨叫。

那声音过于尖锐,仿佛在我神经端头来回摩擦,我的眉头皱得更深,最后愤然掉头就走。这还看不出他是在给我一而再地示威、还带着恐吓意味的话,我可能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病了。

抬脚向前走过几步,我还是停了下来,脑子里全是那张小凳。哪怕只是一个死物,被我坐过就要受到“另眼看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