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火化入坟的那天,天空也应景一般地下起了雨。
人群离去,我撑着伞独自站在徐叔的墓碑前,感受到的只有疲惫。
高中的毕业合照被我做成挂饰,时刻随身带着而从未在外人面前外露过,它贴在我左胸口心脏的位置,就假装起哥哥从未离开。
知真相者已永远睡去,但我至始至终都没有停下寻找的脚步。
“我会找到他的。”
雨越下越大,水滴敲打在大地上的声响将我的声音撞成碎片,然后温和且贪婪地全部吞没。
回学校之前,我请中介挂售卖掉了老宅,找搬家公司把东西全部搬进新买的公寓。
销售强调他们楼盘是交付不久的现房,主打一个拎包即入住的快,而我最后决定买下来,是看中了房子里一间卧室的布局和哥哥房间一模一样。
东西很多,我花了不少时间和心思才把房间布置成记忆中的样子。顺势躺在床上,我闭上眼,仿佛他真的一直都在。
我又回学校读书了。哥哥不在、徐叔也走了的第一个春节,电视机里放着春晚,我听见零点钟声敲响后主持人激动地喊“过年好”,和窗外接连炸开的烟花声交织在一起,心中却没有起一丝波澜。
后面我就很少回去了,放假了就飞去外地。我去过很多地方,甚至悬崖、孤岛都见了不少。
站在无人之地上,有时候我脑子里确实会闪过跳进深渊的想法。
我哥是不是真的不在了?他一个人待在那会不会孤单、会不会冷?我能不能下去陪他?
…我一定会找到他,然后陪着他。
距离我们分开已经是第五年。我在房子附近找了份工作,工资不高,但胜在清闲。
同事们喜欢在下班的时候说“回家了”,但我从来不会把那处公寓叫做家,至少在哥哥回来之前它不是。
又到一天早晨,我大概是做了个很悲伤的梦,睁开眼便忘记内容,只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胸口隐隐作痛但不算特别影响,我忍住不适,出门去了单位,决定下班后再去医院检查。
上司不在,我听着摸鱼的几个同事絮絮叨叨地聊天,突如其来的一阵眩晕让我趔趄着跪倒在地。
他们吓了一跳,又赶紧反应过来扶我,问我怎么了。
我只觉得心脏被谁紧紧捏住一样,难受到只能干呕,冷汗瞬间席卷、浸湿衣服,我大口喘着粗气,眼角被逼出痛苦的眼泪,艰难地拦下同事想要拨打急救电话的动作。
“真的没事吗?”他们看上去还是很担心。
“嗯,我没事,缓一缓就好。”我忍住胸腔里不停翻涌的恶心,半天才扯出个笑容。
我撒了谎。其实我有事。我很难受,还觉得自己可悲。
……连哥哥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第1章
我从未没料到18岁那年和哥哥的分别竟然是永别。
或许双胞胎真的有共感。两天前他心脏停止跳动的时候,我泪流不止,难受到直接昏厥过去。
我在病房里醒来,被一名西装革履的陌生男子告知哥哥去世的消息时,回答的是“我知道。”
他也没问我为什么会表现得如此平淡冷静,只说会带我去见哥哥的最后一面。
男子跟着我一起办理完出院手续,然后带我坐上了去往帝都的航班。
他自称是万家大公子的助理,叫司凌。飞机降落在机场,他又引我上了专车,直达万家的公馆。
葬礼举办规模不小,来了很多人,而且在看到我的脸时无一不是露出或震惊、亦或恐惧的表情。
耳边飘过一句“真的太像了”的轻声窃语,我转过头望去,瞧见旁人都是一副想仔细打量却又害怕被我发现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
结合这一路的见闻,我大概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甚至不觉得太意外。
我哥从幼儿园开始就是那个被所有人偏爱的孩子,他生得漂亮俊俏又性格开朗外向,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