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征雁闭了一下眼,强撑着精神道:“答应还是不答应?”
李大国:“答应啊。”他故意叫夏征雁:“大侄子。”
夏征雁头也不回地推门出去了。
夏征雁定了当天晚上的火车票,下午就得离开半坡村,他在牛叔家收拾自己的包,郑重地拜托牛叔,请他帮忙照看一下李愁霜,有事情打他的电话,牛叔自然应下。他是从内心可怜愁霜,现在,又连带着可怜征雁,想着那么多的钱,不由愁道:“征雁啊,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啊?还要月月给?”
夏征雁安慰地笑笑:“没事。”
光靠研究生的那点工资肯定给不了这么多,但是他老早自己一个人出来住,知道钱的重要性,一直以来都靠炒股小赚着,姑姑怕他一个人在国内受苦,钱给的十分大方,他都存着。
夏征雁从羽绒服兜里把李凤凤那张银行卡掏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牛叔,这是我妈的卡。我查了下,一共五万多。我现在不敢给大国叔他们。暂时放你这里保管。”
牛叔为难:“这……”
夏征雁低头:“我知道。这被人知道难免……”闲言啐语。
“但是我……”夏征雁不知道怎么称呼李愁霜,斟酌半天才说:“……我弟如果不好,我鞭长莫及。万一有什么情况,请您帮他。用这钱让他走。”
牛叔叹口气,答应了。
牛叔送他出门,夏征雁还是背着来时的那个包。小孩就靠在牛嫂腿边,站在门口看他。
牛嫂推推小孩:“愁娃,去跟哥哥再见。”
五岁的小娃娃裹着灰红相见的旧棉袄,边上还是趴着那只小土狗。头发应该是让牛嫂清理过了,不再油嗒嗒的,额前的发被风吹的乱飞。
夏征雁冲牛嫂笑笑,然后把小孩拉进屋里,蹲下身子与他平视:“外面冷。别老站在外面。”
李愁霜摇头:“不冷。”
夏征雁没好气:“我冷。”
李愁霜几天来第一次正视夏征雁的眼睛,轻声说:“哥再见。”
夏征雁捏住李愁霜的脸,把他的嘴角扯了起来,终究是没忍住交代:“有什么事来找牛叔。”他翻了翻钱包,只留了路费,剩下来的三百多全部拿了出来。
把钱塞到小孩口袋里,他说:“有点现金防身。”
夏征雁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写在一张A4纸上,指着上面的数字说:“这是我电话,你没有手机,但是牛叔家有座机,对着数字按,就能找到我。”
小孩点点头,捏着那张纸。
夏征雁看着小孩皴起皮的脸,心莫名揪了一下,捏了捏他瘦弱的小胳膊:“我走了。好好念书。别再哭了。”
小孩眨眨眼,哑声说:“不哭了。”
夏征雁冲小孩笑笑,难得温情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夏征雁离开了。
半坡村吹了这么些天的冷风,终于是下雪了。鹅毛大雪纷纷裹着风汹涌地落下来,夏征雁没打伞,白色的羽绒服渐渐与雪融成了一体。
李愁霜攥着那张纸,看着夏征雁消失在远方。
第四章
夏征雁就是这么“幸运”,人人都要轮急诊班,偏偏他是年三十。南方不太下雪,但是冷也是真的冷。外面下着冬雨,冻得人打颤,急诊室却热火朝天。几个人吃完年夜饭,竟然酒驾,直接开着车冲出了高架路,连人带车摔了个彻底。
一行四个人被推进急诊室,夏征雁忙得脚不沾地,跟护士姐姐约好的“空下来吃饺子”也泡了汤。
急诊手术结束,都已经早晨了。夏征雁阖着眼睛,坐在脚凳上缓气。脑子里还记着今天过年,从手术衣里掏手机,一摸一个空,叹了一口气,这又是落在了更衣柜了。他撑着精神在更衣柜里翻了翻,果真找到了手机。
好几个未接,两个夏碧青的,还有一个座机号,归属地来自大潜市。
现在这个点,美国还在夜里,夏征雁只发了信息,说姑姑姑父过年好,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