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霎时间眼前天旋地转,眼皮越来越沉重,这样下去未知太多了,未知越多危险就越多,她强行振作,屏住呼吸,装作晕了过去。
在拐弯的时候,她趁机竖起左脚的脚后跟,让鞋子被拖落。
她清醒地应对,心脏扑通扑通地狂震,一口气仿佛要憋到天荒地老,她就快要憋不住了,就在她做好准备再一次挣扎的时候,捂在脸上的帕子终于松开。
然而她不敢贪图呼吸,只敢小心翼翼地偷气。不清楚袭击她的歹徒是谁,但四下无人,就算她起来挣扎,恐怕只会换来当头一棒,叫她真正彻底地晕过去。她决定装晕到底,只有保持清醒才有机会。
倏然,一口麻袋自她头上套下,眼前蓦地黑了,麻袋里浓浓的马草腥息。
她在麻袋里睁开眼睛,她看不见外面,外面也看不见她醒来,俄而她被人扛了起来,随即被扔进了车厢里。
一声鞭响,车厢开始颠簸,车轮滚滚。
她不知自己身边有没有别的人,以免被发现,她身体装作不动,靠灵活的手腕与手指,谨小慎微地旋转腰间挂着的醋瓶,将瓶口朝下,轻轻地拔出一点木塞,瓶口抵着麻布袋,麻布袋紧贴着车厢车板的缝隙。
醋液细细地从木塞缝隙流出,在麻布袋上浸湿一个点,一点一滴的穿过车厢板的缝隙滴出去。
她用力抵住瓶口,尽量控制醋液不在麻布袋上洇得太开,否则醋味太大会引起怀疑。
这原是用来涂抹尸体,显现创口用的酽醋,没想到用在了这种时候。
她在心中将满天神佛都求了个遍,最后的最后还是求起了求崔明昱。一定一定,一定要注意到她留下的线索,一定要来找她,哪怕是来帮她收尸呢。
他应该很快会返回大理寺吧,他是先审问嫌犯,还是先来停尸房找她呢?
人生怎么走到了如此境地,生死攸关的时刻,居然只能将全部的希望寄托于一个堪堪认识了四天的人。
她按捺住心中汹涌的酸楚,摸着醋液快要滴尽了,又小心地将腰间另外两个小瓶子扭过来,要防止它们相碰发出声响,还要各拔出一点木塞,瓶口抵着瓶口,让里面的东西和在一起。
这是一瓶酒糟液与一瓶皂角粉,纯粹滴酒糟液的话,气味太容易消散,况且路上有酒糟味也不容易被当成线索,也许是谁买的酒糟撒了。
可是酒糟味混着皂角粉味,崔明昱一定能察觉出来吧?谁会随身携带酒糟液与皂角粉呢?
他一定知道这是仵作用来驱尸臭的吧,他知道吗?
她心底饱含动荡,而马车持续地行进,起先勉强能通过麻袋密匝的针眼,窥一丝外面的天光,现在已经里里外外的黢黑,也再听不见任何商贩走卒的吆喝。
马车一路没有任何经停盘查,说明没有驶出城门,可天都黑透了也没有听见过宵禁的鼓声,这令她不得不怀疑,也许不知不觉间马车早已经出城了。
连一只狗经过城门,都要被拦下来盘查是谁家的狗,偌大一辆马车出城,竟然停都不用停。
元幼荧不禁战栗起一身鸡皮疙瘩。
第三二章 入瓮
富丽的长安,作为大唐的心脏,除了起兵造反和勤王救驾之外,通常情况只有两种情势过城门不用停车停马,那就是大理寺急案或兵部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