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脱薛悯文的手,抱住他,稚嫩的声音响起:“儿臣只想永远陪在父皇身边,好好孝敬父皇。”

薛悯文闻言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心中无限柔软:“好孩子。”

严崇渊有句话说得不错,有其父必有其子。

薛景和其实同他一样,对于皇位并没有多强烈的欲望,只是被严崇渊推着,走到那里了,就被迫停在那里了。

倘若要他们自己选,未必会走上这条路。

……

严崇渊没能在宫里为难薛景和多久,就到了选秀的日子,严崇渊没了继续赖在宫里的借口,被薛悯文毫不客气的赶走了。

皇太后与皇后陪同,一左一右帮薛悯文掌眼。

皇太后是前朝的静妃,素日醉心礼佛,不问后宫之事,这回只是来走个过场。

皇后虽是后宫之主,却也插不上话秀女的名单早就由严崇渊定好交到礼部去了,这场选秀不过是个形式。

因此全程薛悯文与皇后都兴致缺缺,只在中书令千金上前时多看了几眼。

“她是这群秀女中位份最高的了吧?”皇后用宽大的衣袖掩唇问道。

薛悯文同她对视一眼,微不可察地点头。

“严崇渊封了她什么位份?”

“钟嫔。”

皇后闻言一挑眉,眼神里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意思:“严崇渊这回倒是大方得很……他是想逼中书令欠你个人情么?”

薛悯文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严崇渊千方百计笼络人心,来巩固他的皇位,简直用心良苦,换了旁人恐怕早已感动得涕泗横流。

只可惜,他碰上的是薛悯文。

薛悯文轻叹道:“不过又是一颗无辜的棋子,锁在茫茫深宫中,有什么好……”

说到一半,薛悯文余光瞥见大太监弓身上前,连忙止住了话音。

“陛下。”大太监行至薛悯文身边,面色隐隐迟疑。

薛悯文瞧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怎么了?”

“回禀陛下……”大太监弯着腰不敢抬,“宫外传来消息,称陈大人他……在离京途中不幸遇上劫匪掠杀,恐遭不测!”

薛悯文脑中嗡鸣一声,下意识啪地握住扶手:“你说什么?”

一旁皇后不曾听见两人交谈内容,但见他神色不对,无声用口型询问他发生了何事,而薛悯文已经顾不上回应她了。

他死死盯着大太监的帽尖:“你再说一遍,太傅怎么了?”

“这……”大太监破有几分为难,硬着头皮重复道,“陈平大人他于途中不幸遭受劫匪,怕是凶多吉少了,陛下。”

“……”

薛悯文身子向后靠住,眼前一阵阵发黑,已然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已经缠住了严崇渊,太傅怎么还是……

大太监汇报完,无声地退下。

皇后眼见他如木偶般被抽了魂魄,一动不动,怕下面秀女发觉异样,掩袖轻咳了一声。

薛悯文下意识看向她。

“陛下。”皇后示意他看下面的秀女们。

薛悯文又机械般转头,面对着台下一干秀女。

实际上,他根本看不清她们的脸。

是走是留,全凭册子上的名单决定,与他本人意愿毫不相干。

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怎么会走到这般境地?

薛悯文袖中五指微微收紧,刹那间,他有了想抽身就走的念头。

但这念头只在他脑中掠了一遭,就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

不……

现在还不是时候。

就算要走,至少也不是现在。

薛悯文慢慢松了手,起身坐直了身体。

皇后投来担忧的目光,用眼神询问他,他幅度极小的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皇后这才收回视线,只是眉头微蹙,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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