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宫变给薛御怀留下了阴影,他对严崇渊的态度总是无端充斥着恶意。

薛悯文无可奈何,只道:“好了,不说这个,你来一次不容易,想吃些什么?”

“不必了,我可不跟那家伙在一张桌上用膳,我吃不下。”薛御怀颇为嫌弃道,“我都不知道你非放着皇帝不做,跟他跑来这扬州做什么。”

薛悯文只一笑:“他对我好呀。”

“婉宁姐姐对你也很好。”

薛悯文摇了摇头:“他对我最好。”

薛御怀忽然没了声音。

他看着自己的兄长坐在庭中的玉兰树下,玉兰树是先前就在院子里种下的,许多年过去,已经长得同一人环抱那般粗了,雪白的花瓣藏在枝叶间,偶有风过,花瓣便簌簌吹落。

花瓣粘在薛悯文的肩上、袖上,薛悯文却似乎毫无察觉,并未伸手拂去,便带着他满身的落花,静静朝他笑着。

他絮絮叨叨同薛御怀讲了许多儿时的事情。

讲严崇渊如何手把手教他习字读书,如何为他缝衣补衣,宫中下人瞧不上他,是谁为他出头,母妃的份例被克扣,是谁偷拿了自己的赏赐来接济母子。

他说很多人对他好都是有条件的,母妃要先确保自己活着,婉宁要先得到平等和尊重。

但严崇渊不一样。

这世上,只有严崇渊会无缘无故对他好。

他说,江南的气候养人,他想一辈子与严崇渊待在这里。

不做什么皇帝,只做他一个人的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