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种话。”薛悯文声音轻而颤抖。
严崇渊笑了。
他知道,他已经得逞了。
……
后来很长时间内,严崇渊确如他所承诺的那般,收敛本性,不再有任何越界之举。
薛悯文于是也放松了警惕,以为他是真心悔过,两人的关系也逐渐走向缓和,度过了一段堪称平静的时光。
直至容贵妃诊出喜脉。
其实严崇渊比任何人都清楚,薛悯文是必须有个孩子的。
不仅是为了堵前朝的悠悠众口,更是给他自己留条后路。
严崇渊树敌太多,倘若他有朝一日不幸死于党争,这个薛悯文亲生子,至少不会背叛他的父亲。
将来他继承皇位,至少不会对他的生父赶尽杀绝。
总之不管怎么说,这个孩子都是必须有的,迟早都得有的。
但他还是……嫉妒。
凭什么,凭什么薛悯文要和其他女人生孩子。
凭什么薛悯文不是他一个人的。
他感觉自己病了。
他控制不住自己,他总是想象,想象那个即将诞生的孩子,想象着薛悯文温柔地抱着他,眼神中满是宠溺。
光是想想这种画面,都让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痛苦。
他就快要承受不住了。
薛悯文,薛悯文……严崇渊痛苦而绝望的想,薛悯文是他的,薛悯文明明应该是他的。
就算不是他一个人的,最起码,也该是他的,他的身边,应该有一个属于他且仅属于他的位置。
于是他破戒了。
他再度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就在未央宫的寝殿内,在那张本该睡着宫妃的床榻上。
自此,夜夜留宿未央宫。
这是他的位置,他毫无愧疚之心想,这本来就应该是他的位置。
……
严崇渊在扬州待了数日,下令召回先前行至江南的神策军,将皇后与太子一并押回,准备起兵攻回京城。
神策军行至途中,带回了一则消息。
定安侯悍然发动兵变,将宣文帝斩于太和殿,登基称帝。
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严崇渊正在一家临河的茶馆中品茗。
窗外细雨绵绵,如丝如雾,茶馆内人声鼎沸,只有严崇渊一人,端坐在窗边,捏着茶杯久久未动,任由倾斜的雨丝打湿他半侧衣襟。
杯中茶叶漂浮,水面倒映出他毫无波澜的脸。
蠢货。
严崇渊面无表情地想。
这个离了自己,就活不长的蠢货。
作者的话:楚璇:呵,装货
薛悯文:母亲你不要这样说他……
第十五章
薛悯文其实真的不大适合做一个帝王。
就比方说薛御怀一事。
换作任何一代帝王,都不可能放任一个曾被先帝委以重望的兄弟安然无恙的活了这么久,甚至放了兵权给他。
但薛悯文偏偏就放给他了。
不但放,而且放得坦坦荡荡,毫无保留。
严崇渊无法对他这类行为做出任何评判。这是他造下的孽,他将小孩养得太天真,太理想化,没有他看着,小孩一个人当家就是要出问题的。
他早就预料到了。
他只是没想到薛御怀居然会对薛悯文下死手。
他以为薛悯文于他有救命之恩,他多少会顾念旧情,哪怕是篡位,至少也该留薛悯文一条性命。
严崇渊受了很大打击,叫神策军遣返。柳宿川问他,那还回京城么?
严崇渊默然半晌,说不回了。
人都死了,还回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