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崇渊也没有将真相告诉他。

他没办法说。

一旦向薛悯文解释先帝为何对他动了杀心,就势必要牵扯出楚璇的死因。一旦牵扯出楚璇的死因,就势必要让薛悯文知道,楚璇多年来是靠着什么攀附外臣,靠着什么保全他们母子。

而一旦让薛悯文知道这些,他必然会因为无法接受真相,彻底崩溃。

薛悯文太天真,也太善良,他的世界有一套自己搭建的伦理道德体系,那是一套完全公平、清晰、善恶分明的体系。

在他的理念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他认为他母妃对他好,就是个好人,好人是不可以做错事的。

把楚璇这些年来所做的事摊在他面前,就等同于抹杀了十几二十年来构建出的理想世界,这种巨大的落差会毁了他,他无法接受自己的母妃是这样的人,便会陷入无尽的痛苦和自我怀疑之中去。

他会动摇,会怀疑自己一直坚持的信念是错的。

但他又无法怨恨任何人,他不能怨恨导致他信念崩塌的源头,那是他的母妃,他也不能怨恨将这一切告诉他的严崇渊,因为严崇渊只是把事实呈现在他面前。

他恨不了别人,就只能恨自己,他毁不了别人,于是就只能自毁。

严崇渊觉得这么对他实在是太残忍了,他不忍心。

他爱上的是这份天真,所以也竭力维护着这份天真。

为此,他甘愿做任何事。

包括谋逆在内。

……

薛悯文的落水让他清晰的意识到,先帝已经对薛悯文动了杀心,这道密旨能下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唯一能杜绝后患、高枕无忧的办法,就是从被规则压迫的人,变成制定规则、予夺生杀的人。

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薛悯文必须坐到那个位置上去,只有他坐上去了,他才能活下去。

只要他能活着,严崇渊其实并不在乎他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毕竟早在薛悯文新婚之夜时,两个人的关系就已经破裂到难以修复了。

这也是他的错。

是他咎由自取,他贪欲太甚,不满足于现状,在新婚之夜卸下温良师长的伪装,做了回随心而为的恶鬼。

他将毫无反抗之力的年幼爱人按在身下肆意妄为,他亲手扼杀了懵懂爱人对他的依恋、信赖。

但他不后悔。

当薛悯文被扒掉衣物,躺在他身下被迫承欢,露出白瓷样的肌肤时,他只觉得无比的畅快,无比的庆幸。

这具身子就该是他的,他想。

他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将自己身家性命都赌上,就是为了这个人,就是为了保全这个人的性命,扶这个人登上皇位。

他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收取点报酬怎么了?不应该吗?

他毫无愧疚之心,就着相连的姿势欣赏着身下之人情动时颤抖的身子,细腻莹白,宛若盛放的清莲,含苞欲放,不染纤尘。

他就像一抹纯洁无瑕的白,能包容他所有的恶。

他天生就该接纳他的暴行。

严崇渊被欲望吞噬了理智,他紧紧拥着薛悯文,肆意发泄所年来压抑的渴望,不知疲倦地疯狂索取。

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他抚摸着薛悯文身上青紫的痕迹,在他耳边低声重复,没有人。

连你母妃都包括在内。

而回应他的只有薛悯文崩溃到难以成调的泣声。

……

那一夜后,两人的关系一度降至冰点。

每每看见他,薛悯文便不由自主回想起那晚的噩梦,他望向严崇渊的眼神总是充斥着惊恐与排斥,甚至一度对他避而不见。

严崇渊虽不情愿,但也明白,这是他自己种下的因,他只能自食恶果。

但他偶尔也会觉得委屈。

他想,明明是薛悯文先引诱他的,不是么?

是他像个懵懂无知,未经人事的小妖精,仗着自己年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