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宿川猝然抬头望向他,震惊无言。

薛悯文犹嫌不够似的,带着残忍的笑意,继续道:“说实话,你来找朕求情,实在愚蠢,你觉得严崇渊究竟有没有与匈奴勾结,朕会不清楚么?那信件为何会从严府里搜出来,朕不清楚么?”

“朕就是故意的呀。”

作者的话:宿川大哥在前文中提到过(糖雪球那章),大家还记得他吗

(ps:密旨是我瞎编的,有没有这玩意儿我也不知道)

第十二章

严崇渊没想到薛悯文会来狱中看他。

“还住得惯么?”

薛悯文摘下兜帽,将食盒放在桌案上。显然他是乔装来的。

严崇渊的牢房与其他狱犯不在一处,狱吏仍将他当作严大人特殊关照,给他挑的牢房都是最好的,白日里牢内有日光,有张窄小的床榻,还有桌案与干草。

待遇比一般的囚犯好出不少。

不过就算再怎么好,仍比不上他在未央宫住得舒心自在。

“住得惯。”严崇渊面不改色,“陛下是来做什么的?”

薛悯文静静看了他一眼,没应,自顾自在案前坐下,打开食盒。

严崇渊看他从食盒里一样一样拿出东西,都是些菜肴糕点,到最后才从底部拿出一个酒壶,给他斟满一杯酒。

严崇渊隐约猜到了那是什么酒,忽然笑了:“陛下特地来为臣送行?”

“不喜欢么?”薛悯文抬着下巴道,“还不过来谢主隆恩?”

严崇渊扫了一圈,稳坐不动,“不是说是七日后么?这才过去两日。”

“七日?”薛悯文轻笑一声,摇摇头,“说给旁人听的,严大人怎么还真信了?”

“哦?”

“夜长梦多。不早日送您上路,朕辗转难眠。”薛悯文说着,端起酒樽敬向严崇渊,“严大人,请吧。”

严崇渊盯向那酒樽。

银制的酒樽,里面盛着清液,随着执杯人的动作漾开层层涟漪。

整座牢狱内静得仿佛只剩他们两人,尘埃在光影中浮动,薛悯文坐在他对面,含着些许笑意凝望着他,那笑意里似乎还含着几分鼓励的意思,催促他接过那杯酒。

僵持了片刻,严崇渊慢慢伸出手,接过,在薛悯文目不转睛的注视下一饮而尽

“哗啦!”

下一刻,他将酒樽狠狠掷出,一脚踹翻了桌案,桌上所有糕点菜肴全部洒落在地!

薛悯文霎时一惊,向后一躲。

紧接着他就被严崇渊抓住脚腕,硬生生拖到身下。

多年从军并非毫无用处,严崇渊仅仅只用了一瞬就将他彻底制服,五指精准无比掐上他的脖颈,脆弱稚嫩的血管在掌心里跳动,他一用力,身下的人便发出一声痛苦的喘息。

“严崇渊!”

窒息的恐惧感侵袭感官,薛悯文艰难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双眼迅速浸染了一层水雾。

他惊惶之下奋力挣扎,用力去掰严崇渊的手,而然那只手好似铁铸般,纹丝不动。

“放、放手……咳……”

咽喉上的力道在不断加重,他难以呼吸,眼前一片朦胧,恍惚间以为严崇渊是真的要置他于死地。

这算什么?殉情么?

意识模糊,薛悯文用仅剩的力气敲打扼住他脖颈的那只手。

他能感受到严崇渊居高临下的视线,漠然、森冷、毫无温度。

就在他即将喘不过气,彻底放弃挣扎之时,严崇渊忽然松了手,氧气重新回到胸腔内,薛悯文失去支撑,瘫软在地。

严崇渊冷冷望着他:“爽吗?”

“疯、咳咳……疯子!”

剧烈的咳嗽声在狭小的牢房内回荡,仿佛要将心肺都一并咳出,斗篷在干草上滚了一圈,沾上灰尘。

薛悯文骂了一句,从地上爬起来。

严崇渊的视线跟着他移动:“上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