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父亲,幼菫原本一颗撮合父皇和母亲的心,顿时淡了下来。

“父亲付出那般多,母亲难忘父亲情意,也着实是情理之中的事。”

话说罢,幼菫眼泪便掉了下来。

“可是父皇,他也着实可怜,他握着我的手,我都觉得他手上只剩骨头了……他盼了母亲那么多年,却什么也没盼来。”

父皇和父亲,不管谁伤心,她都舍不得啊!

他这一哭,萧甫山便觉得后面的话有些说不下去了。

若要救裴弘年,只能解了他的心病。

周玉归来本是救命良药,她却如此决绝,反倒是成了裴弘年的催命符。

他们二人一个觉得自己有罪,一个心存怨念,彼此竟没认真交流过。

枉裴弘年聪明一世,身在困局中却不知其关键所在。

他搂着幼菫安慰许久,待幼菫平静了些,方说,“其实许多事情,并非表面那般,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想想,若是换作是你,被追杀,醒来之后是如何作想的?”

幼菫抬头看着萧甫山,“若是王爷此时追杀我,我逃走被人救了,我再嫁给他,生孩子时难产死了,十几年后重生遇到王爷痴情以待,而那个人又对我情深义重……”

萧甫山越听脸色越黑,无奈地叹了口气,“还能再具体些吗?”

“再具体些……”

幼菫擦了擦泪,有些为难,“三个孩子便两个男孩一个女孩吧,最好是重生到个好看年轻些的女子身上,府上最好是人口简单的世家。至于改嫁的人,我一时没想好是谁……”

萧甫山眯眼森沉沉地看着幼菫,“不着急,为夫等着,堇儿还是先想好了改嫁给谁吧。”

他倒要看看,除了裴弘元她还能想出谁来。亲堂叔,是没法嫁了!

幼菫立马发觉了危险,心中警钟大作。

她刚才也不过是入戏太深,想真正做到设身处地罢了啊。

至于是谁,还真是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着实是哪里有父亲那般的深情好男人呐。

她拿开他的手,往他怀里拱了拱,“自然是想不出来的,我还是不想了吧。”

萧甫山捋着幼菫的高隆的肚皮,感觉没有裴弘元来搅合的日子格外清爽,就连想象,他都没有资格。

裴弘元回京城半个月了,终日只是埋头忙碌公务,一直没有来公主府寻幼菫,这不就是彻底死了心思了么?

“堇儿不要担心,想想无妨,为夫又不是小气之人。”

幼菫翻了个白眼,这话连永青都不信。

“我还是接着往下想吧……”

若是她重生回来,看到一身本事却没有护她的萧甫山,心中定然是充满怨恨,说不定还要复仇。

若是忍住不动手,多半也是为了孩子。

即便他是多情求原谅,想到她这丢失的十几年,与孩子生死分离,又岂是能轻易原谅他的?

她喟叹了一声,“王爷,我恐怕连见你都不想见啊,说不定还要寻着你的软肋做些解恨的事。”

萧甫山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原以为她会有一番痛苦纠结,又爱又恨?

他以后还是要小心谨慎些,前往别做出什么得罪她的事来……这丫头,狠着呢。

“那若是我当初是为救你身受重伤,多年调养仍未痊愈,多年心绪郁结,知你死讯又病情加重,甚至没了求生欲,即将不久于人世呢?”

萧甫山此时突然不确定起来。

丫头不一定会说出什么答案来呐。

“王爷如此情深,我怎舍得……”

幼菫话说到一半,蓦然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她脸色倏然苍白,“王爷是说,父皇即将不久于人世?”

“你先别急,事情不是没有转圜余地。”

萧甫山先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之后方将离谷主所言,一五一十转述给她。

幼菫只知父皇对母亲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