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皱眉,自己的长子向来行事自信从容,今日怎还结巴起来了。

德郡王觉察父王不悦的目光,立马端正了神色。

端王问幼菫,“诗是你作的吗?”

幼菫硬着头皮点点头。

端王没再说话,心中却是惊叹,如此小女子就有此惊世才华,外面的传闻只是窥得她冰山一角而已。

端王又亲手打开那两个锦盒,每个锦盒里面都有八九副字画,挤得满满的,有的还被挤皱了。看的端王直心疼。

他方才就觉得这锦盒的形状有些奇怪,装字画哪有用这么宽大的锦盒的?真当是大白菜了,一堆一堆的放?

他先把被挤的最惨的那副画小心翼翼地抠了出来,展开,仔细抚平。一副江南水墨山水画展现在面前,他的心在滴血,这么珍贵的字画怎么在她手里就是这种待遇?

又扣出一副来,展开,再次滴血。

……

待一副副扣出来看完,端王已不是滴血,是吐血,不,是喷血。

幅幅都是精品,千金难买,怎就不配拥有一个独立的画匣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正妃

他努力修补皲裂的脸,克制着自己想揍一顿她的冲动,礼貌向幼菫道谢,又问道,“国公夫人为何不将它们装裱起来,也能更好地保存?”

幼菫怎么觉得端王的脸色不大好呢?

她说道,“噢,这段时间挺忙的。”

端王又吐了一口大血,挺忙的!你一个妇道人家能有多忙,吩咐下人去裱画的工夫都没有?你忙放着我来啊!

他深吸一口气,淡定,还想跟她讨幅画呢,不能得罪她。他脸色又恢复了温和,想着怎么开口讨要才能不显得失了身份。

萧甫山看着端王脸色变幻,便知他是打上这些字画的主意了。

他跟端王说道,“王爷坐下说话吧。”

他这一番已经是站了一个时辰。老夫人已经坚持不住,在罗汉床上靠着迎枕休息。幼菫也是站那里摇摇晃晃的了,萧甫山手在她身后扶着。

端王也没去明间,就在西次间的太师椅上坐下,让幼菫也坐下。

幼菫福了福身道谢,连忙坐到了对面的太师椅上,她的腿都打颤了。

西次间一共四把太师椅,端王和德郡王坐下,萧甫山和幼菫坐下,别人就没座位了。原本有锦凳,方才看字画都被挪出去了。主子没吩咐,下人也不敢擅自再把锦凳搬进来。

萧三爷、柳氏和赵氏只能站着。

萧三爷心宽,不觉得有什么,负手站在炕前端详炕上的字画。倒不是稀罕它们,只是觉得能把端王馋成这样,挺得意。

柳氏不在意这些,淡然地看着窗外的垂丝海棠,已是红花满枝,纷披婉垂。

赵氏就不太开心了,若是三个妯娌都是站着也就罢了,偏幼菫自儿坐下了。一坐一站,地位立显。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幼菫,她一个孤女究竟何德何能,跟韩老太爷成了忘年交,生生给她抬高了身价!

端王喝了一盏茶,缓解了些心头的兴奋,脸上又恢复矜贵沉稳。

他对站着的那三位说道,“你们不必拘着,去坐下喝茶吧。”

隐晦地让萧三爷他们出去,萧三爷对着端王眨眨眼,一副我明白你什么意思的样子,负手出了次间。

赵氏在明白自己连在次间站着的资格都没有时,心中一片愤然,捏着帕子出了次间。

端王沉吟片刻,说道,“说起来,韩院长还是本王的老师,韩院长曾在皇宫教皇子读书,教的是算学。本王原本还想跟他修习画艺,可韩院长淡泊名利,不多久便辞官而去。此事成了本王的一大憾事。”

幼菫慢慢喝着茶,不知端王这话是不是跟自己说的,便也没自以为是接口。

萧甫山将茶几上的点心碟子放到幼菫那边,开口说道,“皇后想韩院长做太子太傅,皇贵妃想韩院长教王爷画艺,韩院长明哲保身,辞官是必然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