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回去就贴在老夫人耳朵跟前悄声把这事儿说了。
这话无异于就是火上浇油,老夫人一听,也怒了。
俗话说,母凭子贵,同样,母亲低贱,孩子们也不受待见。安然安生的母亲在世的时候,与长房走动得也密切,年节请安,往日孝敬,面面俱到。所以老夫人蛮心疼两个孩子。
老夫人“噌”地站起身来:“老大家的,扶着我,咱们一块就领教领教那破落户的本事去。”
沈氏幸灾乐祸地搀扶着老夫人,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直奔夏紫芜的闺房。
夏紫芜的院子里,夏员外命人将宾客客客气气地请出去,免得被人看了笑话,然后进屋对着薛氏就是一顿大发雷霆。
对于夏员外,薛氏也不瞒着,就将从薛钊那里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夏员外听闻也是心里“咯噔”一声,顿时六神无主没了主意。
嫁也不是,不嫁也不是,两厢为难。
老夫人进了院子,连屋门也不进,手里拐杖一点,冲着屋里怒气冲冲地问道:“老二家的,老婆子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家女儿究竟是嫁还是不嫁?”
夏员外一听老夫人亲自来兴师问罪了,忙不迭地打开屋门,犹豫着唤了一声“娘”:“娘,您老进来说话。”
老夫人看见自家二儿子那没出息的畏畏缩缩的样子就来气,胸脯一挺:“你那风水宝地为娘就不进去了,就问你们这一句话:究竟上不上花轿?”
“娘,您先别气,进来听孩儿把话说完,她娘这样做是有苦衷的......”
“放屁!”
老夫人顿时就怒了:“枉费老娘供你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又白白活了这么大年岁。人无信不立的道理都不懂吗?”
老夫人大发雷霆,吓得薛氏与薛钊缩在夏紫芜的闺房里,不敢露面,只将夏员外推出来做挡箭牌。
大夫人沈氏悄悄地一拽老夫人的衣袖,低声道:“娘,今天这事儿,摆明了,那薛氏就是反悔,不想嫁女儿了。要照儿媳说啊,这强扭的瓜不甜,她不想嫁就不嫁了。”
“说的轻松,说不嫁就不嫁,脸面还要不要?”
“您老别生气,听我把话说完。这桩婚事原本那不就是然姐儿的吗?是薛氏硬生生给扒拉过来的。要照我说,还不如干脆就物归原主,让然姐嫁过去得了。
一来,不伤和气,圆圆满满,顺顺当当,不被人看笑话,指点议论。二来呢,侍郎府这门亲家也结下了,还少了您老一桩心事。您老说,儿媳这话在理儿不?”
老夫人一听这话,顿时就倒吸了一口气:“嘶,适才只顾着生气,如何就忘了这个茬儿了?”
沈氏一见说进了老夫人心窝里,立即接着道:“我这也是心软,心疼然姐和生姐儿。弟妹她就不明理儿,两个丫头要是都当做亲生的来看待,日后也多两人孝敬。非要整出个偏向来,心眼小的跟针鼻儿一样。”
老夫人顿时气儿也消了大半,二话不说,一拽沈氏与安筝的手:“老大家的,叫上人咱们走!”
沈氏痛快地应一声,搀扶着老夫人走得飞快,就生怕薛氏反悔,看不成这热闹。
一行人在老夫人的带领下又浩浩荡荡地直奔安然安生姐妹二人的院子而去。
小丫头青橘早就听了音,飞奔回院子里向着安生报信,眉飞色舞,兴奋得不能自抑。
安生安然两人就眼巴巴地守在院子里,满心焦灼。连婆子守在院子口,悠闲地磕着瓜子,瞥了激动的青橘一眼,撇撇嘴。
“成了,成了,二小姐,果真和你预料的一般,老夫人已经带人向着咱们院子这里来了。”
安生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差遣青橘到前院里,想方设法令祖母想起她们姐妹两人的存在与委屈,她没有多少把握,担心小丫头不能见机行事。但是不到迫不得已,她又不能亲自出面,锋芒毕露。
自从昏迷中醒来,事情接二连三,她提前没有规划,有些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