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一露出来,许池就发现他也瘦了不少,本来就是个佝偻着总也睡不醒的宅男,现在简直称得上是饱经沧桑,衣领旁的脖子上似乎还带着伤。
桑临朝他呲牙乐:“咋样小池子,想哥没?”
许池问:“你最近咋回事?遇到麻烦了?”
他一提,对面表情立马变了,卷毛咬牙切齿:“还不是他妈沈英山那个神经病小舅!我真是倒血霉,被他家这群野蛮人缠上……你知道我现在在哪儿吗?”
许池摇头。
“说出来吓死你。”桑临骂骂咧咧,“南岛!南岛啊,你敢信吗?”
许池一愣。
怎么又是南岛?
“你去那干嘛?”许池问。
桑临被气笑了:“是我想来的吗?你去问问你的好男友我为什么在南岛。真他娘小肚鸡肠一男的,妈宝男,舅宝男,玩不起就别玩,净他大爷的使阴招!”说完狠狠仰头将罐子里的可乐喝了个精光,然后打了个嗝,哭诉:“那神经病把我掳到这鬼地方,行尽凌辱之事,却连这玩意都不给我喝!呜呜,我都三个月没喝快乐水了……池啊,哥真的好惨啊……”
许池:“……什么凌辱之事?展开说说?”
桑临一下子嘎住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两人隔着电波无言以对。
桑临不知从哪儿又摸出一罐可乐,‘咔吧’一声打开,痛饮一口小甜水。
许池:“少喝点,小心得糖尿病。”
桑临:“得就得吧。命已经这么苦了,再不喝点甜的活不下去。”
许池觉得这话在理,于是也从身后的零食柜里摸出罐快乐水。
两人隔空碰了个杯。
“那现在你麻烦解决了?”
桑临点点头,“算是吧,姓沈的和我家有合作,不敢真把我怎么样。除非他房子不想盖了。”他突然一拍脑门,“哎,我这脑子,我给你打电话其实是有别的事。”
许池问:“怎么了?”
桑临:“你和沈英山还处着是吧?”
许池‘嗯’了一声。
卷毛凑上前来,细长的眼睛里带着些欲言又止,“就是那什么,昨晚上沈英山他妈在这边办了个酒会,我也去了。我看见沈英山和一个女的一直在一起,挺亲密的。那女的好像是方家的旁支,和人工岛的项目有关系。我拍了照,发你看看。”
手机震动两下,许池退到聊天界面,点开图片。
觥筹交错的酒会现场,穿着同色系礼服的一对男女站在一起,宛如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
许池心里咯噔一声,胃口不由得开始反酸水。
照片里,那个向来拒人于千里之的沈英山正微微低下头,倾听来自身旁娇小女生的耳语,他嘴角上扬,像是被那些话给逗笑了。
桑临看他脸色不好,忙道:“你先别多想,或许就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呢?我觉得你就直接去问他,谈恋爱最怕说不开,大概率就是虚惊一场。”
许池搓了把脸,问:“方家的女孩,是不是能给他很多帮助?”
桑临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许池垂下眼,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没再说话。
从那天起许池开始失眠,觉着这间奢华的屋子大得吓人,每个房间里都藏了可怕的厉鬼,一不小心就会将他和腹中的孩子一口吃掉。所以他尽可能地只待在卧室或者工作间里,感到不安的时候就画画,画那些他熟悉的美少女们,然后发到许久没登录微博里。那他几万个粉丝欢天喜地,在评论区里刷‘谢谢爹咪’,许池便从这短暂的虚荣中得到极小的自我认同。
好像自己没有那么一文不值,好像这几万个粉丝能组成一道人墙,将他护在其中。
沈英山每天都会给他打电话,他有时候接,有时候忘了接,惹得男人很不爽。
许池呆呆地望着屏幕里竖着眉毛教训他的人,用目光一遍遍地描绘着对方轮廓。
心里说着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