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瑟儿看着他的背影,嘴一扁,说:“你好歹也听一听,替我参谋参谋呀。”

“不听!他起的名字都不要!”

宝瑟儿道:“他是先生,先生赐名,不是再正经不过了么?”

“正经?”连天横转过身来,眸底一片冰冷,含着刀刃一样的刻薄,冷笑道:“正不正经,你自己心里没有底细?”

宝瑟儿平时甚么都顺着他,于这件事却格外倔强,连天横以为他至多不过半日,便要寻上来,给他撒个娇、服个软,自己给他想个更好的名字,这件事也就完了,可是两三天过去,宝瑟儿还是不咸不淡的,虽然还是和他说话,却绝口不提名字的事,连天横恨他,索性甚么也不说了,下人都暗暗看出来:两个人较劲呢!

这一日,黑云压城,天色欲雨,连天横吃了酒回来,正在廊下撞见师生二人,脸色阴沉下来,脚步便渐渐停顿了。

宝瑟儿向来对先生毕恭毕敬,散了学,是要亲自送出大门的,正巧还有些疑惑,捧着书边走边请教,却见连天横拦在路前,剑拔弩张的,指腹按着腰侧长刀,挑起半边眉毛,勾起锋利的嘴角,仿佛正中下怀,懒洋洋地笑起来:“……是你们?”

没等宝瑟儿开口,便唰地抽出佩刀,在空中轻浮地比划两下,光影明灭之间,便轻轻架在叶先生的脖子上,醉意里夹杂着着轻蔑:“油头粉面的,却是谁?不知经得起我几刀……”

宝瑟儿闻到他身上的酒气,脸色一变,知道大事不好,连忙推开他,嘴里道:“你醉得不轻!”这头拿眼睛示意先生快走。

天边传来一阵滚滚的闷雷,而后掠过一丝闪电,照亮了连天横的黑眸,先生用伞柄格开刀刃,对宝瑟儿淡淡道:“只是醉汉,我既不怕,你怕甚么?”

宝瑟儿想不到先生这样平和的人,居然还会拱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手足无措,唯恐今天闹出事端来。抱着连天横的手臂,仰头求道:“去屋里,我们去屋里,嗯?”

连天横才不听他的话,抽出手,不耐烦地一推,宝瑟儿被他推到廊边,正撞到小莲子的碗,啪嗒一声掉到地上,四分五裂。

莲子碗砸了,宝瑟儿连忙蹲下去,用手去捧起已经抽苞的莲花,钟爱的小青碗变成碎片,害得他心都碎了,心念一动,指尖拈起尖锐的瓷片,用力一捏,刺出鲜血来,嘴里嘶地叫疼,有意装给他看。

连天横提着刀,嘴里呼出一口气,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这是做、甚、么!”

宝瑟儿手指虽然疼,心里却松了口气,今天可算是逃过一劫了。

*隋·佚名《郊庙朝会歌辞方皇乐歌》

*南宋·陆九渊《常胜之道曰柔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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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太难了哇,我只想教书??

七七,苦被多情相折挫

等先生走了,宝瑟儿坐在圈椅里,手指头上包扎着白布,还在汩汩地渗出血来,连天横给他包好了,酒也醒了大半,握起他的腕子,看了又看,仍有余怒未消,道:“你方才拦着我做甚么!”

宝瑟儿还心有余悸,过了一阵,总算恢复了镇静,收回手,抱着膝盖,眼神里带着嗔怪:“你不懂事,我还能跟着你不懂事呀。”

连天横道:“你听到了,他胆敢挑衅我!”

宝瑟儿实话实说:“明明是你无理在先。”

连天横听了立即反问:“潘小桃,你究竟站谁那一边?”

“你不讲道理,就知道胡闹,我才不站你这边呢!”

这句话彻底把连天横激怒了,腾地一下站起来,两眼冒火:“潘小桃!”

宝瑟儿见他说不得,反而来气了:“本来就是!你怎么能对先生这样说话!”

连天横听他这时候还维护那叶先生,怒极反笑,嘲讽道:“甚么先生,我看是第二个李文俊罢!”又自嘲道:“又是柳先生又是李郎的,你可真会给我找不痛快。”

宝瑟儿也撑着身子站起来,皱眉道:“你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