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皇权下什么恶心的黑手(喔,先前的小?插曲属于刘登自家要发挥,但那实?在是与他无关了?);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可以挺直胸膛说,整场辩论是公正的、是公开的、是客观的,没有强加于人?的迹象;即使全程经由太史公之笔,流诸后世,他也可以理直气壮,在历史面前绝无愧怍。
而这样?的小?心筹备、光明正大,也不过是为了?一个目的罢了?:
“我只想听董公亲口?承认一句。”他一字字道:“儒家的学说不是完满无缺的,这个宇宙之中,依旧有圣人?都不能明白?的领域。”
帐内一片寂静,董仲舒慢慢地,慢慢地吸了?一口?凉气。
事到如今,再迟钝的人?也该反应过来了?。显然,穆氏筹谋许久,并?不是要对儒家的学说做直接的打击;但他处心积虑,攻击的手法却更激烈,更凶猛,更让人?难以接受一旦承认了?圣人?并?未“完满”,那么儒生在意识形态上的独尊地位便就此告终,就算没有到一败涂地、捡都捡不起来的地步,那固有权威也必定是大受动摇,话语权的垄断等同于原地破碎。
这是可以接受的代价吗?这是可以支付的筹码吗?
说实?话,如果是私下辩论,只涉及一人?一事,董仲舒大概早就低头认怂,自承疏忽,一秒钟都不会耽搁;但可惜,读书人?董仲舒可以让步,可以服输,大儒董博士却是一步都不能退让;哪怕再尴尬、再恐慌、再手足无措,他也只能干巴巴的硬挺在原地,任由汗水淋漓、透湿衣裳,也依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样?寂寂无声的冷清持续了?足足有半刻钟的功夫,所有人?都一动不动,仿佛木雕,偌大营帐中唯有浅淡呼吸之声。直到直到御座上的皇帝动了?动屁股,再次开了?金口?。
“史官要如实?记录下来。”天子漫不经心地吩咐:“一个字都不许遗漏,明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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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命令仿佛诅咒,刹那间击中在场所有儒生的软肋,引得董仲舒浑身都是一颤,但却依旧依旧无法开口?。
就在此生死存亡、间不容发的一刻,站立在尊师身后的董仲舒弟子,长史吕步舒终于忍耐不住了?。就算明知道时机不对,他也不能不顶着压力强行开口?:
“尊驾妄言不道,在下实?在不能明白?!尊驾苦苦相逼,一定要我等承认圣人?的缺失,那等儒生们屈服之后,尊驾还要逼迫谁呢?”
虽然语气不稳,措辞仓皇,但好歹算是磕磕绊绊,把?这一句话清楚明白?的交代完了?。但交代明白?之后,站在上首的几?位近臣都是面色微变,忍不住瞥了?这位董门?高足一眼:
喔,又要呼唤铁拳啊?
所以说人?和人?也是有不同的。虽然董博士迫于形势没办法松口?承认疏忽,但至少辩论以来,还能做到就事论事、进退有度,从来没有搞过什么撒泼打滚、胡搅蛮缠的操作;风度上是有目共睹。但董公的弟子们就实在没有这个水平了?,眼见着实?在是抵挡不过,那俨然就已经有躺下耍赖,预备召唤大爹的模样了。
什么叫“还要逼迫谁”?大家和儒生们混久了?已经完全知道了他们的潜台词,一旦他们辩论中意有所指含沙射影,那想都不用再想,肯定是在试图拖皇帝下水“还要逼迫谁”?你的意思,不就是方士们还要逼迫皇帝么!
当然啦,这个手段确实?也是儒家的独门?秘籍。毕竟儿宽一开口?就认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现?在你要攻击儒家“不够完善”,那是不是也在攻击君臣父子“不够完善”?你现?在都敢攻击君臣父子了?,你再敢做什么我想都不敢想!
还是那句话,儒家不是没有过对手,儒家的辨经技巧也不是真的就高明到所向无敌,足以横扫百家。人?家之所以能混到如今的地位,很大程度上靠的就是和皇权严密绑定,大家捆绑起来搞共沉沦攻击我等于攻击皇权,攻击皇权等于攻击皇帝,来啊,有胆就下手啊!
当然啦,后来大家搞到走投无路,绝望之下真的开始疯狂攻击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