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刘先生?压制不?住心中的得意,忍不?住指点了?穆祺一句:“不?过,这姓曹的居然将自己的软肋暴露的如此显豁,真正是有取死?之道。”
恨亲爹就恨亲爹,其?实也不?算什么了?不?起。关键是非要把怨恨做得这么明显、这么直白?,那就摆明了?是在给外敌透题了?。真要是一统天下快意恩仇也就罢了?,现在大敌在侧,虎视眈眈,那别人凭什么不?拿你的软肋动手脚?
静水流深、强自掩抑;连这一点忍耐克制的功夫都没有,有什么资格做乱世的皇帝?所以?老登读完密信,心中其?实对这位篡汉的后辈是颇为不?屑的,觉得自己身为资历高?深的老前辈,很有必要在此时说上一点,展示展示皇帝这个职业真正的素养。
穆祺站立在侧,根据ai的提示调整机械臂的设置,听到?老登如此宣扬,大有自夸之意,不?觉嘴唇动了?一动。不?过,大概是考虑到?刘先生?改信的功劳实在不?小,有所自傲也是应当,他默然片刻,还?是低头盯着机械臂手持的笔端,打算强行忍耐下来。
可?惜,可?能是因为办完大事后心情过于放松,又或许是憋久了?一定要发泄发泄。老登略微停了?一停,又开始翻动密信,居高?临下、评头论足,从?各个角度蛐蛐曹睿太年轻、太幼稚、太不?堪一击,远远不?能算是合格。
说实话,以?汉魏两?朝的关系,陛下怀恨在心,蛐蛐一点也不?算什么。但?穆祺侧耳细听,却总疑心这姓刘的有点指桑骂槐的意思什么“太年轻”、“太幼稚”,怕不?是八成说的曹魏,两?成说的是自己。
所以?,他不?能不?尝试做一点辩解:
“陛下持论,未免过于苛刻。就算再怎么修身养性,真要遭遇了?铭心刻骨的攻击,似乎也很难压抑吧。”
老登哼了?一声:“那也……”
他本来想回一句“那也未必”,然后夸夸其?谈,大肆宣扬一下自己忍耐克制的伟大素质。不?过嘛,那自夸的话刚到?口边,老登忽的瞥了?一眼穆祺的脸色,于是万般说辞都立刻咽下喉咙,再不?吭声半句了?。
在彼此攻击如此之久以?后,皇帝陛下终于还?是有了?一点该有的情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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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修缮过的“密信”走的是六百里?加急,第五天就经由专门的渠道送到?了?魏帝手上。而信件的结果,亦并不?出乎刘先生?的预料。无?论司马懿先前的铺垫多么委婉、多么到?位,等到?真正看到?被稍微“修饰”过的词句时,少帝仍然迅速破防,连脸都瞬间扭曲了?!
钻心剜骨,搜魂夺魄,那一瞬间的刺痛与耻辱,完全超出了?年轻的魏帝的忍耐底线;以?至于他咬牙切齿,直接就抽出架上的朱笔,在信件上打了?一把鲜红淋漓的“X”!
狂悖!放肆!无?耻!他们居然敢,他们居然敢!!
这一瞬间的愤怒简直无?可?言喻,仿佛母亲被处死?后的种种恐惧绝望,此时都随着那恶毒的议论翻腾而起,几近将曹睿完全淹没,重新压榨出少年时那无?措的茫然来;而狂怒绝望之下,那种怒气具体的所指,却又是模糊不?清,居然一时难以?分辨
他该向谁泄愤呢?始作俑者的先帝么?先帝已经长眠九泉;而自己的所谓“报复”,也不?过是自损元气,白?白?为敌人提供笑柄。造谣生?事的蜀兵么?他要是能料理得了?蜀兵,还?用得着这里?破防?左思右想,千思万虑,一腔怒气当然只有发泄在这封信的本身上你写这么一封信,又是什么意图?
喔,这倒也不?是曹睿在随意泄愤。实际上以?他的敏锐聪颖,早在通读之后,就已经发现了?这封信的不?对:汇报归汇报,解释归解释,你司马懿为什么要把谣言的细节说得这么多?
这就是人设的坏处了?。如果换做曹真换做吴质,换做任何一个粗枝大叶,不?以?文墨著称的大臣,曹睿都会觉得这是偶然疏忽,即使一时暴怒,也不?足深思;但?司马懿深谋远虑、规行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