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之类的词汇,他并不十分理解,他也不想去理解,此时此刻,他唯一关心的是,邱天现在是怎样的状态,她要怎样面对这场变故。
令超在小街上一圈一圈地走着。刚开学,又是晚上,街上人来人往,欢声笑语充斥在他的耳畔,这让令超感到非常的不真实。同样的夜晚,有的人可以无忧无虑地在街上散步,有的人却要守在病床前担忧着至亲的病情、担忧着全家人的未来。都是年纪相仿的青年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生活,有着互不相通的悲喜。
夜越来越深,街上的人越来越少,令超看看表,已经十点多了,他竟然在街上晃荡了四五个小时,晚饭也没吃,却既不觉得疲惫也不觉得饥饿,只感觉心里空空的,有一种巨大的无力感。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寝室就要关门了,令超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回了美院。
回到宿舍,刚洗漱完就熄灯了,令超没有心情像往常那样加入室友的卧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自己能做些什么,却完全没有头绪。 邱天家里的变故已经超出令超的认知范围,他想要帮她,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毕竟,这不像学校偶尔发起的给贫困学生募捐那???样简单,如果仅仅是经济上的问题,以邱天家的背景,最终也不会成为什么问题。
一夜未眠。凌晨四点钟,天刚蒙蒙亮,令超实在躺不住了,胡乱洗漱一番,离开了宿舍。清晨微凉的空气让他浑浊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些,他一路走到音乐学院女生宿舍楼下,坐在长椅上,等宿舍开门。
他是来找许红梅的。一夜思考之后,令超还是想要见一见邱天,即使会有些冒昧,即使见上一面也帮不了什么忙,但好歹能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状况。现在,应该只有许红梅知道如何联系上邱天。
好不容易挨到六点多,宿舍楼大门终于开了,陆陆续续有人走出来。也顾不得礼貌不礼貌,打扰不打扰,令超冲到值班室,请阿姨替她叫许红梅下来。
十多分钟后,许红梅出现在了楼门口,脸上明显还带着点儿未褪的起床气。
“一大早你跑这来干什么?”许红梅惊讶地问。
“我想问你,你现在能不能联系上她,我想去看看她。”令超说明了来意。
“好像没这个必要吧,她跟我说过,不希望别人知道她家的事情。”
“我不会往外传的,我就是想见见她,见到她我就放心了。”
“不是我不让你去,是她一再嘱咐我不要去,也不要告诉别人。不瞒你说,出事到现在,我也就见过她一面,还是在医院,我要帮她照顾阿姨,她坚决不让,就自己守在那里,本来就瘦,现在更是只剩一把骨头了,看着都心疼。”许红梅叹息着。
“我知道,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但能见她一面,能当面安慰安慰她就好。你告诉我她妈妈在哪个医院就行,我自己去找她。我是真的很担心她,就想看看她,拜托你了。”令超的语气中透着些乞求。
“你......唉!这样吧,我跟你一起去,我也挺担心她的。”许红梅叹了口气说。
时间尚早,学校周边的店铺还没开张,公交车到站后,令超才在医院旁边的商店里买到了水果和营养品。跟着许红梅七拐八拐来到邱天母亲所在的病房,透过病房门上的小窗子,令超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邱天。
邱天正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地慢慢地给母亲喂着饭。虽然看不到正脸,但令超从邱天的背影已经清晰地感觉到了她的消瘦。
许红梅对令超说,“你先在门外等一会儿,我进去跟她说一声。”说完,轻轻地敲了两下门,推门进去。
透过窗子,令超看到邱天转过身子和许红梅说话,见到了她的正脸,令超觉得心狠狠地疼了一下,果然像许红梅说的那样,邱天已经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