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令超看到邱天诧异地向门口的方向看了看,显然,许红梅已经告诉了她自己的到来。正担心着邱天不想见他,却看见许红梅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进去。
令超紧了紧提着营养品的手,推门进去。他看着邱天,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才挤出一句,“我来看看你......和阿姨。”
邱天像原来那样,淡淡地冲他一笑,指着把椅子,轻声说,“谢谢你,坐吧。”又对着床上那位妇人说了句,“妈,这是我同学,来看看你。”
令超看向病床上,邱天的母亲背后垫着枕头,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嘴唇有些发紫,头发花白,却梳得一丝不乱,病号服也是干干净净。她看了看令超,微笑了一下,缓缓地说,“孩子,费心你来看我,你坐呀。”
那一笑,眉眼和嘴角的弧度都和邱天十分相似。看着眼前的妇人,令超有些惊讶。他想象中的遭遇变故的家庭应该是鸡飞狗跳的,卧在病榻上的人不说是邋里邋遢,也一定是愁容满面,颓然不堪。而邱母,虽然病容憔悴,却依然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保持着一种得体的仪态。
令超把带的东西放在床头的桌子上,“阿姨,也不知道你现在能吃什么,就随便买了点儿,你好好调养身体,一定会早日出院的。”
邱母笑着说,“谢谢,让你破费了。”
邱天照顾着母亲把剩下的早饭吃完,对许红梅说,“红梅,你帮我照看一会儿,我去把饭盒刷了就来。”说完又看了一眼令超,说了句,“你跟我出来。”
令超跟在邱天身后走出了病房,他有一肚子话想跟她说,却不知从何说起。邱天也没有说什么,两人一路沉默地走到了水房。
初次相拥
邱天和令超一前一后地走在走廊里,淡淡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令超微微皱了一下眉,却遇上邱天回头看向他的目光。
“我小时候也不喜欢这股味道,一闻到它就想到打针的疼,在这待了几天,倒也习惯了。”邱天脸上是淡淡的笑,语气也是淡淡的。
“阿姨身体现在什么情况?没有什么大碍吧?”令超看着她那张瘦削又苍白的脸,实在是有些心疼。
“心脏病,老毛病了,现在稳定多了,医生说再留院观察一周左右,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回家静养了。”邱天边说着边拐进了水房。
令超点点头,从邱天手中拿过餐具,不说话,细细地洗了起来。虽然他没有经历邱天所经历的一切,也能大体猜到这看似轻松的说辞背后意味着怎样的沉重。病房中,那个拖着病体却依然从容得体的妇人,到底经受了怎样的刺激才轰然倒下;眼前,这个曾经神采奕奕、顾盼生姿的女孩,精神和体力到底经受了多少折磨才消瘦至此,一切都无须多问,这个家庭所经历的暴风骤雨从这两个家庭成员的身上便可略知一二。
餐具洗好了,邱天接过来,又递给令超一块手帕,“擦擦手吧。”
“就你一个人照顾阿姨吗?家里其他人呢?”令超轻声问。
“我父亲还在接受调查,走不开。哥哥那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反正刚开学也没什么事,我自己应付得来。”
令超没有说话,跟着邱天走回了病房。
毕竟不是普通的探病,令超和许红梅除了叮嘱邱母好好调养身体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生怕一句话不得体,倒引得老人伤心。坐了一会儿,俩人对视了一下,起身准备离开。
邱母微笑着说,“辛苦你们两个来看我,谢谢。我下床不太方便,就不送你们了,天天,你帮我送送同学。”
邱天点点头,送他俩出去。
出了医院,邱天问许红梅,“系里都知道了吧?”
许红梅摇摇头,“我只跟孟令超说了,咱们系大多数人应该还不知道,咱们宿舍的人问我你去哪了,我只说你母亲病了,需要照顾一段时间。但是,这毕竟不是小事,也有同学家长在政府上班,我感觉要不了多久就会传的满城风雨的。不过,传就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