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暂时不上学了。但她向老古提了两点要求:一是,一旦天下太平,立刻让她去县里上中学;二是,在中学毕业前,不要给她找婆家。
可是,人生多变故啊!此后的几年,奶奶、母亲相继重病、离世,国家刚从多事之秋中走出,古家又接连陷入到至暗时刻,作为父亲的重要帮手,喜兰终究还是错过了继续念书的机会。
在求学这方面,凡江要比喜兰幸运一些。身为男子,离家求学,独自历练,在父亲老孟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无比支持儿子走出去。再加上凡江上中学的时候,内战接近尾声,局势稳定不少,这也为他能够去县里读中学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
上了中学的凡江,变得更加耀眼。那时的他已经是个真真正正的美男子了,国字脸,浓眉大眼,一米八几的个子,腰身挺拔。除了成绩好,他还在体育方面表现出了天分,篮球、滑冰都不在话下。
夏天,县一中的篮球场上,身着红色背心的凡江,在人群中穿梭,利落的三步上篮后,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轻巧入篮,应声落地。球场边随即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冬天,县一中的操场被浇成了冰场,身着绿色紧身棉袄,头戴一顶深蓝色绒线帽的凡江,双手背后,俯身滑行,刀刃在冰面上刻划成一圈圈圆弧。冰场边上,总会有些女学生三五成群地围观,凡江的每次经过,都会在人群中掀起一小阵波澜。
上了中学的凡江,每周回一次家。每次回家前,他总会去校图书馆借两本书,隔段时间,再还回去。那书,是给喜兰借的。
凡江还记得,自己上中学后,第一次回家的时候,隔壁的喜兰就来找自己。喜兰的到来让他很惊讶,小时候自己怕她,主动回避着她;长大一些,知道了男女有别,也不好意思有什么过多的接触。自己和喜兰虽是邻居,却不甚熟悉,不过是迎面碰上的点头之交。
喜兰直截了当说明了来意,她听说县里中学的图书馆有很多好看的小说,想托凡江借两本来看,看完再请他送还回去。
这是小事,凡江爽快地应允了。于是,从上中学的第二周开始,凡江充当起了校图书馆和喜兰之间的桥梁,从四大名著开始,一本本书经由凡江的手递到了喜兰手中。
凡江从父亲那里听说过喜兰上中学的波折,他想,如果自己帮忙借书这个小小的举动能多多少少弥补喜兰不能念书的遗憾,也算是个善举吧。
还书的时候,喜兰隔三差五会带些礼物以示感激,有时候是一些水果,有时候是自己腌制的咸菜,偶尔竟会是一大碗刚炖好的鸡肉或红烧肉。凡江也并不推辞,他觉得既然喜兰大大方方的,自己也不必刻意客套。
后来刚入冬的时候,喜兰又一次来还书,这次她随书带来的是一顶蓝色的绒线帽。喜兰说,这是自己闲来无事的时候跟村里大姐们学着织的,织了好几顶,父亲和三个哥哥都有,如果凡江不嫌弃就留下。
过去给凡江缝缝补补,纳个鞋底、做个褂子之类的活儿都是姐姐凡湘在做,如今凡湘已经远嫁他乡好几年,只有过年过节才能见上一面,凡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种亲手做的物件了。他笑着接过来,想了想,郑重其事地说了句“谢谢”。
那顶帽子,凡江戴了好多个冬天,即使后来帽子已经洗的很薄了,还起了不少毛球,他也还是戴着,凡江觉得,戴着它,就有种说不清来由的温暖。
只此一人
凡江高中毕业后,被分配到县六中当老师,师资力量不足,除了教初一年级三个班的的数学课外,还兼任全年级的体育老师,有时候还要帮校办写一些稿子。
刚刚走上工作岗位的凡江,干劲儿十足,倒不觉得十分累。倒是学校有几个老教师,总是明里暗里地说些闲话:
“教两门课,挣一份钱,一个礼拜不得闲,现在还有这样傻的人呢?”
“哪有傻子啊,你知道人家挣一份钱啊?再说了,年轻人,哪能就甘心当个老师,要想人前显贵,就得人后受罪,我看啊,是等着往后显贵呢!卧薪尝胆,你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