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3)

令美!孩子!喜兰和令如冲进了房间,却看见令美正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令如冲到床边,试试鼻息,又摸摸妹妹的额头,冲母亲说,“都是汗,赶快送医院!”

凡江和令超也冲了进来,令超蹲在床边,凡江扶起女儿,放到令超的背上,一家人要往医院冲。跑到楼下,恰好遇上了令谦,他直接从厂里开车过来,还没等上楼,就看见了一家人紧张地往外跑,尤其是看到令超背上的令美时,他心里一惊,正要询问,喜兰冲他喊,“快开车,送你妹上医院!”

等令美再次醒来时,她看见床边围着一圈人,爸爸妈妈、哥哥嫂子、姐姐、令超,还有单位的胡月和小新。每个人的眼睛都红红的,看见她醒过来,灰暗的脸上都现出了一丝光彩。

“小美,你可醒了。”令谦说道。

“姐,你吓死我了!”令超哭了出来。

“小美,都过去了。”令如说着,声音颤抖。

“令美啊,妈回家给你煮小米粥去,煮得黏糊糊的,再加两个鸡蛋,你最爱吃的。”喜兰抹了一下眼角的泪,微笑着说。

令美看到母亲已经塌下去的两腮和已经掩盖不住的花白头发,大声哭了起来。床边那一圈人,也都再难以抑制情绪,随之落泪。

凡江轻抚着女儿的头,喃喃地说,“哭出来就好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几天之后,令美出了院,又过了两天,她重新回到了单位。

虽然卖起货来还是和之前一样麻利,但大家都看出了她的不一样。过去那个喜欢说话,笑起来恣意欢脱的孟令美不见了,如今的她只有在卖货的时候才说很多话,其他的时候,都是安静地站着,脸上的神情也是淡淡的。

在市里,胡月一直陪在令美身边,她担心这个让人心疼的姑娘再有什么闪失,令美总是微笑着说,“月姐,我没事儿,上次也只是个意外,医生不是说我就是好几天没吃饭,低血糖吗,没事的。”可胡月记得,令如姐回省城上班前拜托她照顾令美的时候,清清楚楚地说过,当时医生说的是,再晚来五分钟,人就没了。

胡月基本上是全程见证令美和孔立新爱情的人,所以见到自己好朋友如今这样,她的心痛不比孟家人轻一分一毫。

喜兰和凡江天天打电话到令美的宿舍,怕令美烦,她们找的都是胡月,从胡月那里老两口打听着自己女儿的消息。

在令美回去上班一周后的周末早上,喜兰出现在了令美的宿舍。她拿着两张火车票,对令美说,“妈带你出去走走。”

票是去往孔立新出事的那个乡的,喜兰带着女儿重走了一遍孔立新当初走过的路,在那个出事的山道上,喜兰轻抚着女儿的背,说,“丫头,和小孔好好,告了别,继续好好活。妈希望你放下,但不希望你忘记,小孔是个好孩子,你该记得他。你该带着他那份好好活下去。”

一路上,令美都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而此时,望着坡下的土路,想象着孔立新最后时刻的样子,令美终于放声悲哭起来,在那个平时几乎没多少行人经过的山道上,令美的哭声一直传到坡下,传向天际。

喜兰站在一旁默默流着泪,她在心底说,“小孔啊,阿姨把令美给你带来了,你俩把没说完的话都说说吧,这辈子说不完,下辈子继续说,阿姨下辈子还把女儿嫁给你。”

弃车从艺

孔立新去世这件事带给孔家和令美的是蚀骨的痛。那些没有真正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总会安慰身处其中的人:节哀,时间会治愈一切。

可是,亲历者知道,那挨过去的分分秒秒会拼凑成一件皇帝的新装,虚无地覆盖在自己的身上,所有人都默认它可以遮掩一切哀伤的过往。可阳光之下,所行之处,所有人都明了,那千疮百孔并没有消失,只是化成一个又一个随时随地会隐隐作痛的疤。

你不能说安慰者是虚情假意,只是因为,这世上从来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喜兰知道,纵使她再心疼女儿,纵然她想尽一切办法开导女儿,所有的痛苦还是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