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锅底确有药材。”一名差役指出锅边小案上的一个草囊。
“是桂花、佛手、豆蔻,入锅不过为添香清腻,非毒非药。”严老先生拂须一笑,“老夫当年曾入宫御膳坊,这些配方都由太医院备案,赵家要告我,可先去请御医过目。”
差役面面相觑,只好将文书交回上级。
宗辞送他们出门,回头低声问:“你不慌?”
洛云京轻笑:“慌什么?赵睿不过想试试我有多少底气。只要我们料真账清,他们拿不出实证,就只能栽赃但越是栽赃越会露馅。”
果然,两日后,顾老夫子亲笔写了一封斥责赵家“无耻抄袭、恶意构陷”的文书贴于书院门口,引得无数学子侧目。
而陈山长更是亲自登门,开口便道:“赵家买官卖官之事,近日朝中已有耳闻。宗辞,你若有意,不如让你夫人将牧场所缴账目一并递入知府之手。”
宗辞顿时明白,赵家的事,怕是已不只是生意之争,而是朝中权斗的一角了。
这一夜,风雨微作,洛云京伏案记账,宗辞立于窗前看着门外的夜色,半晌道:“你要进京?”
“是。”洛云京合上账本,语气清淡却坚定,“不为‘热火朝天阁’,也不为赵家,只是个引子,其实我想去京城筹备新店,赵家的事其实轮不到我去。”
宗辞回头看她,眼中多了几分认真:“我陪你。”
“不用。”洛云京望着案上烛火,轻声,“总之还有一个月就要秋闱,你用功念书便好。”
“怎么也要找几人护你周全。”
她笑,“我觉得可以同商队一起走,反而不惹人注意。”
说话间,外头忽有脚步声响,顾老夫子衣帽淋湿进门,手里拎着一个锦盒。
“老夫替你备了一样东西。”他把锦盒放在桌上,语气郑重,“此乃先帝时文渊坊所传的一方‘入市令’,昔日书生可凭此于京城设馆设店,今虽不甚流通,但仍可入关免查,少受掣肘。”
洛云京讶异接过,见其中一封旧函署着“太常寺顾铎谨呈”。
“那是我祖兄,当年为太常寺卿,与你无亲,只是我觉得你若去了,不可手空脚轻。”顾老夫子又顿了顿,“还有这封信,替我递给京中文会的李儒老,他曾在都中掌坊,识货、识人。”
洛云京肃然起身,郑重施礼:“多谢顾老。”
顾老夫子却只是摆摆手:“你这一去,未必能顺风顺水。但也未尝不可,我这个教书的,便不该拦你。宗辞是我这十年来最聪慧的学生,不该被人构陷。”
宗辞送他出门,回来后静静看着洛云京收拾东西,不禁低声道:“你若在京城出名,那我岂不是要改口唤你‘洛老板’?”
洛云京头也不抬,笑得眉眼弯弯:“若真出名,我要你在京城摆摊卖锅底,穿围裙亲自吆喝如何?”
买地
还没等过上两日,洛云京正在收拾行装,卫子潇就着人来给送了信,让她不必急着进京了。
宗辞看着她拿着信愣神的样子有些好奇。
“出了什么事?”
洛云京就把君乾云将赵家的人罚了的事说了,原来卫子潇一早就把府城这边火锅店遭遇赵家打击的事传回了京城。
在他们还想着如何去京城里将赵家的靠山绊倒的时候,君乾云就已经出手了。
这不就是洛云京最初愿意和卫子潇合作时想的吗,原来还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之前她一直想自己做点什么,迟迟不愿意动作的原因不也是担心在京城被大鱼吃了小鱼吗?
这次她倒是很自豪,“我当时就想着既然是太子愿意做背后之人,那我和卫公子合作,他定是会管上一管的。”
宗辞笑着点头,“嗯,京京的靠山很厉害!”
洛云京莫名感到一点酸溜溜的味道。
不过也没多想,因为宗辞说要回温河村一趟,洛云京不用去京城了,就跟着宗辞一起回村一趟,正好看看澎秦和洛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