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交光之中，是谁的心跳狠狠漏了一拍，而后是如同鼓点般的悸动。

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同他说过这样的话，就连刘宇也都只是鼓励他向前看的。

鼻尖凝聚起的一股酸涩的味道，他想说不，不辛苦的，却听见顾念慈的呜咽声。

“呜……对不起，对不起，明明知道你……那么辛苦，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上，还……只知道嫖你，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呜呜……”

豆大的泪珠滚入他的衣领里，明明是温热的，肌肤却像是被灼烧般刺痛。

他的心皱缩成一团，不知所措，“怎么哭了？宝宝别哭……”

急着把顾念慈抱进怀里安慰，脚下平稳的步伐加快速度。

落入衣领的眼泪却像是关不上的水龙头，顾念慈越哭越凶，抽噎的声音令他心疼得不行。

“我知道阿姨一直躺在医院里不省人事，呜……我是想帮忙的，可，可是，我不知道要……呜……怎么和你，开口……我怕会让你觉得……没面子，呜呜，还怕你……拿我当外人，哇……”

哭哭啼啼的声音到了最后，已经成了嚎啕大哭，伏在他背后的身子一抖一抖的，已然哭成了泪人。

幸好已经走到公交站台了。

纪淮成将背后的泪人稳稳当当地放上长椅，随即在她身旁坐下，搂过她的肩膀。

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哄小孩一样低哄：

“不哭了宝宝，乖，别哭。”

干巴巴地哄是没有用的，他开始承认自己的罪行，“怪我，都怪我，是我从前顾虑的太多，不够坦诚，没有把自己的情况都介绍给你……宝宝不要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指腹才抹去顾念慈脸颊上的泪，下一秒却又挂上了新的一串，懊悔与自责在他心中积攒得无以复加，他的声音放得更柔了。

“如果没有宝宝，我的生活恐怕早就过不下去了，说来惭愧，但我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我不就是靠着宝宝的接济才得以生存的吗？”

顾念慈仍然哭得伤心，通红的眼眶里蓄满泪水。

“可是阿姨呢？阿姨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我却什么都帮不了她……”

“怎么会？住院费、护理费、治疗费，哪一项开销不是花了你的钱？”

“我也就只有几个臭钱了，呜呜，其他的忙一点都帮不上！”顾念慈开始了无厘头的自暴自弃。

纪淮成听得哭笑不得，“没有钱怎么看病呢？在认识宝宝以前，我每天都要为了如何筹集医药费而苦恼，更何况宝宝给予我的又何止是钱……”

他说着说着，嗓音像是和思绪一同飘得遥远，恍惚中似是自嘲般牵动唇线。

“如果没有你，我现在是死是活还不一定呢。”

怀里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低头，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圆圆的瞳仁震颤着，可以看见交织在眼底的惊恐与错愕。

正要说话，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纪淮成抬头确认了一眼车牌号，抬手便将顾念慈拦腰抱了起来，不顾驾驶座上司机诧异的眼神，动作轻柔地放上了后排座椅，随后自己也上了车。

“准备出发，请系好安全带。”

作为网约车司机的职业素养，即使对客人再好奇，也绝不多说一句不该有的闲话。

从后视镜中看见男孩帮女孩系好安全带，又将自己的系好以后，轿车稳当地起步出发。

纪淮成的脖颈始终保持着扭曲的姿势，坚决不让顾念慈离开自己的视线一秒钟。

坐上车的女孩已经不再哭闹了，长睫上缀着晶莹的光，转动的瞳仁四处打量，显得有些迷茫，像是不明白周遭的环境怎么突然变了。

纪淮成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发顶，轻声地哄：“乖，我们一会儿就到家了。”

被泪水浸润后的眼显得格外剔透，懵懵懂懂地眨动了几下后，嘴角垂落下去。

她瘪着唇凑到纪淮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