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止住滔滔不绝的罗扇,“下次再说,时间长了就有人要起疑了。”
“是,姑娘。”罗扇半弯着腰施了一礼,方退着出去了。
流裳又闭目躺了一会子,才叫蝶衣进来,自己来这里也有几天了,却一直没找着机会和她好好聊聊,也不知道自己走后她在倚红楼有没有受委屈,当时只怪自己还不够强大,不足以保护她。
“也是时候该吃饭了吧,姐姐。”蝶衣却是过了好一阵子才提了个食盒进来,“王爷被招进宫了,怕是要很晚才回来呢,今天看姐姐一个下午连水也没喝一口,我特别让厨房做了几个酸酸的开胃的小菜,姐姐吃点吧。”
“坐下和我一块吃吧。”流裳一笑,坐了起来。
“姐姐也不看是什么时候了。”蝶衣闻言不禁笑了起来,“天都要黑了,我早吃过了,哪还等得到这个时候?”
“你啊。”流裳笑着戳了一下蝶衣的额头,“还是改不了贪吃的毛病,好歹坐下陪我说说话吧。”
“偏你们两个私下里说悄悄话呢。”话音刚落,修篁的声音便自门口响起,流裳一呆,蝶衣回头看时,见修篁正倚着门柱,笑吟吟的正对着自己,蝶衣不觉脸上一红,杵在当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心乱如麻,脸上却早已红了。
“瞧瞧你把人家小姑娘吓成什么样了,进来也不知道先让人来报个信。”流裳见状,急忙出来打圆场。
“再去拿副碗筷来,你就回房去吧。”修篁走进来,眼神却越过蝶衣,直看着流裳,蝶衣见修篁进来,越发的窘了,连话也不会说了,只低了头跑出去。
等到蝶衣放了碗筷又出去,修篁这才坐下,“怎么今天没一大群人守着也不出去了?悟了?”
“怎么还没吃饭?这都什么时候了。”流裳避而不答。
“吃过了,不过看你一个人吃不下,我再陪你吃点,今天御膳房做的八宝丸子不好吃,我也没吃好。”修篁边说边拿起了筷子,“你这儿的看了倒觉得有胃口。”说着也不看菜,只看着流裳笑道。
“蝶衣说今天特别作了开胃的菜,当然看着就有胃口了。”流裳装着听不懂,还夹了一点酸笋丝放在修篁碗里,“尝尝看?”
“红霜可没你叫得好听。”不去看笋丝,修篁还是看着流裳,半天才叹了一句,“只可惜以后都听不到了。”
流裳不觉心神一荡,拿着碗的手一颤,又连忙稳住。
“昨天你倒舒服,赏个月还把你给赏睡着了,胆子也算不小的了,湖上风那么大也敢睡,真不怕生病?”修篁满肚子的政治场上的话,每次想说,看着流裳,一出口说的又是些毫无关系的别的话,试了好几次皆是出不了口,只得作罢。
流裳闻言一呆,继而回过神来,脸上一红,不觉却又想起了啸月,不知道,他,在那边,怎么样了。
“难不成睡着了也有罪了?”嘴上却是不饶人,“王爷想罚就罚,流裳领着就是了。”
修篁不禁一怔,本来只是打趣,听流裳这么一说自己倒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想了一回方才笑道,“先记着,以后想到了再说。”灯下,流裳目光流转,凝脂般白皙的脸上一抹淡红,娇羞不胜,却偏还带了三分倔强地看着修篁,娇媚之中带了一分可爱,三分天真,修篁迎着流裳的目光,却不由想起了那天晚上缩在华丽的锦被里眼神凄楚脸色苍白的女子,一时间不由颇为心痛,“吃完就休息吧。”撂下一句话,修篁仓皇起身,换了别人或可,可偏偏是她,这等面具上的神色,纵然是倾国倾城,也同样令自己难以忍受。
身后流裳也是呆了,不是因为他态度转得太快,而只是突然觉得,他这一转身,似乎就是诀别,从此或天涯海角,或阴阳两隔,心底开始莫名地抽痛,疼痛排山倒海般袭来,流裳捂住嘴,不让自己出声,任由修篁离去,一抬眼,那个白衣银发的男子正站在门口,明明近在咫尺,面孔却仍是朦胧,见她抬头,那男子也是转身就走,流裳再也忍不住,便似刀子生生在心口剜下了一块肉般,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