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他这么一来,倒是省得他再去趟镇北大将军府了。

“赵小将军有何贵干?”

赵宣佑闻言,忽地咬紧了牙。

方才他同母亲一路过来,听到了不少窃窃私语。纵使没有人敢说半句平阳候府三姑娘的不好,但瞧着那眼神,他如何能不明白?

是以虽说还未曾见到贺文茵,虽说尚书府小厮慌忙道国公不叫人打扰,他也仍闯了进来。

“现下满京都觉着是贺妹妹高攀国公!”

“文茵嫁去你家,便不是高嫁,便不被人议论私相授受?”

闻言,谢澜轻呵一声,语气慢条斯理。分明是坐在那处品茶,却仍居高临下一般睨他一眼,眼神中的威压比他父亲还要更甚。

“但我有能耐叫全京都将自己的嘴缝死缝烂,你有么?”

闻言,哪怕稍有些迟疑,赵宣佑也不管不顾地上前,“……我自有办法不叫旁人议论!”

“镇北大将军一支,非有要事或年节不得进京,常年驻守在边疆苦寒之地。文茵身子不好,连京城秋日的冻都受不得;而若我未曾记错,你家素有廉洁之名,祖辈又重门第,难道还能为了一个本就出身不好的少夫人特意修间暖房不成?”

一边缓缓说着,谢澜放下茶盏,不紧不迫地起身。

尚书府这件雅间也遵着他不爱见光的习惯,现下除去他方才品茶的茶案前有宫灯照耀,其余皆是漆黑。他便如此立于赵宣佑面前俯视他,明明瞧不见神色,却仍叫上过战场的他微微打战。

“你们此次进京,是因近来你祖父身体抱恙,想在闭眼前见眼嫡曾孙。可若文茵此生也不想有孩子,彼时在你家,孤身一人该如何自处?莫说别人,就说你,能坚持一生不与她要孩子吗?”

听完后,赵宣佑早已无法保持方才来时的怒火,眼中转而变得迷茫无比。

祖父身体抱恙与他们进京的真实缘由,乃是机密中的机密,是连陛下都不曾知晓的事情。

而面前这同他年岁相当的人,竟就这样将其讲了出来!

再度斗胆看过去,哪怕看不清,他也只觉谢澜面色阴沉得吓人,眼神近乎要化为刀片剜了他的肉,语气中诡谲笑意则近乎瘆人:

“……连她是个怎样的人都不清楚,还想着就这么娶她?”

“赵小将军果真是少年意气。”

……这人分明同自己一般年纪。不,还比自己小上半月。

如是想着,赵宣佑近乎要克制不住双腿的发颤。

为何却像个从阎罗那处受刑回来的恶鬼?

“莫要再对她有何不该有的念头。”

见状,谢澜语气恢复平和,微微勾起薄唇来。

却叫赵宣佑越发……胆战心惊。

近来京中谁人不知,那兴庆伯似是忽地染上了极厉害的花柳病,浑身发痒溃烂,周身上下满是发臭流脓的烂肉,还发了狂一般匍匐着乱叫乱抓,甚至将自己前来送药的的嫡子双臂双腿尽数打断。

偏偏京中大夫都怕因着入了这府染上花柳病,没人敢去治那冯曜,叫他如今只能跟个人彘一般瘫在床上这事谁人听了不倒吸一口凉气?

那日同样深觉可怕的赵宣佑握紧了拳,指甲近乎刺进肉里。

这便是他谢澜的手段?

鼓起毕生勇气,他竭力朝那鬼魅般的影子喊道:“国公将她娶回困在闺阁中,便不是不清楚她是何人吗?”

闻言,谢澜微微眯起眼来,自赵宣佑进门起第一次正眼瞧了他一下。

他是如何得知的这事?

对这赵宣佑,他也是解决完那两人后方才收到消息,得知了他对贺文茵的心思,并无旁的印象。

换而言之,他无比确信前世贺文茵身边并没有这么一号人。

除非。谢澜眯眼,她只身一人千里从京城一路逃避追杀逃到江浙,狼狈至极时,赵宣佑知道,但没去管。

正欲细细盘问他一番,谁知下一刻,门外便忽地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