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等你的?”

谁知谢澜听完,竟愣了许久,方才缓缓勾起那双薄唇来。

此时偏偏吹来一阵风,将他极长的发丝忽地吹至了她身侧,接着便是一阵松木气息溜入她鼻尖。他就那样笑着瞧着她,眉眼中满是快意与满足,宛若刀削的眉眼仿佛全泡了蜜糖一般化开,只剩下满溢的柔和。

直至那风将要停下,其他府上的车架陆陆续续将要停过来,他方才又低又缓地吐出一句:“好。”

“一定……要等我。”

……

方才从没烧炉子的马车上下来,正觉着稍有些冷,贺文君便被风吹得一阵发抖。

她前些日子都把去岁的旧衣尽数扔了,才被告知近来府内要裁开支,除去减半发的份例之外,这些日子各院都只能靠自己手中的余钱过活。

若不是她姨娘前些年攒钱买了脂粉铺子,每月也有些进项,她们的日子不知道得多难过!

方才,她便远远瞧着贺文茵从齐国公那极其显眼的车架旁走了过来,只不过忙于同贺文锦说个明白,方才没去留意。

如今等她走近一瞧,她方才发觉她身上多了件上好流云缎子的披风,手上更是多了像是御赐物件的手炉。

而瞧着自己身上匆匆买来的成衣,贺文君只觉得牙痒痒。

若是年景好,她何曾会在前来赴宴时穿这种衣裳?

……不 。不能发作。

她深吸一口气,朝着贺文茵的方向笑笑,冲她问了句好。

自己今天还有事要同她说。

这般宴席,已婚的妇人照例是不同闺阁姑娘们一起的。同尚书府老太太拜过寿,又唠唠叨叨叮嘱她们好一番,贺大夫人方才离了姑娘们的地方。

自然,相熟的姑娘们是要一同叙叙旧,再聊聊天等待宴席摆上来的。

只是贺文茵向来不曾出席这种宴,自然也无人相熟,便打算同月疏雨眠寻个地方偷闲。

谁知她方才到僻静处坐下,准备唤十一出来一同坐下聊天,贺文皎便荡着裙摆悠悠来了。

她一撩裙摆,径直坐至贺文茵身侧,直直对她笑着启唇:

“妹妹可是想好了?”

……果然。自己这么些日子没去找她,她该沉不住气了。

想着她那日模糊不清的说辞,贺文茵半晌才沉声反问:

“……姐姐要同我讲什么旧事?”

“妹妹在乎的,不外乎是余姨娘那事罢?”闻言贺文皎拿着手绢抿唇一笑,

“若我说,我手上其实有旁的,证明那事与余姨娘无关的证据呢?”

……同自己猜测的一样。

贺文茵如此想着,声音又是陡然一沉:

“条件。”

“妹妹需得应下我一个请求。”贺文皎只仍是那般笑着,

“不必此时便兑现。只是我有事要求妹妹时,妹妹需得替我做到。无需签条子,只需妹妹拿自己发誓便成。”

“好。”

“姑娘不可”

近乎是立刻便答应了她的要求,贺文茵在月疏雨眠焦急制止的目光下依言照做。

“若我毁约……”

想着姨娘曾经对她露出的无数个笑,想着她对自小体弱的自己始终如一的照料,想着她那拥抱一般的血,贺文茵倏地攥紧了拳。

便是骗她的又有何妨?左右她烂命一条,死了又能如何?

“……我便天打雷劈,死后永不得超生。”

瞧她这样,贺文皎笑得愈发开怀。

她收起手绢,瞧着四下无人,忽地便径自凑至她面前,低声耳语起来。

“妹妹知道文君的姨娘,柳姨娘,是从那百花楼出来的罢?”说着,似是怕周围的竹林听见似的,贺文皎越发放低了声音。

“凡是那花楼里出来的人儿,总都有些下三滥的手段。”

……什么?

“我便见过柳姨娘往李大夫人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