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哪知贺家姨母竟回信道贺文茵已与兴庆伯定下了亲!

听闻这事,他不顾母亲阻拦前去父亲那里,无论如何也要将贺文茵要来。

谁知几天跪下来,好容易祖母看不下去了,也替他向父亲求情,父亲终是松口,将要启程前往平阳候府时,满京便传来了齐国公竟要娶贺文茵的消息。

“你便死了这心吧。”

那时瞧着呆呆跪坐在堂下的他,镇北大将军赵拓无奈摇头叹气,

“只是从兴庆伯府要人也就罢了,那本就是他祸害人家姑娘,我们也算行好事。但那谢澜……为父属实是没这本事从他手下要他定好的夫人。”

自那后,他好是失魂落魄了一番。

尤其是那日听着三嫂口风,满京城现下,都觉着是贺三姑娘高攀齐国公,指不定是使了什么狐媚手段。

只不过碍于齐国公威名,只敢在家中小小念叨一两句。

他硬要求娶,知道会给贺三姑娘带来多大的风言风语吗?

何况……

赵宣佑一遍又一遍抚着手上发黄书册,只觉得心上发堵。

他去《林家女将》常常售卖的鸿宇书铺转了又转,始终没能等到新册刊登。

思及定亲一事,他难免揣测那本该用于书写文章的手如今正不得不绣着嫁衣。

齐国公如何能知晓她是个不愿困于闺阁一隅中的姑娘?

……今日寿宴,他听闻家中小妹讲,说那最近的风云人物也会到,想必便是她了。

他一定要再见她一次。

如此想着,赵宣佑握紧了手中那册书。

第15章 寿宴 能证明她的姨娘冤屈的证据。

在贺文茵愣神间,马车不知何时已悄然拐到了尚书府所在的路上。

“我们到了。”

修长指节微微掀开一侧帘,谢澜并未急着下车,反倒瞧了阵外头的景色,又唤了个小厮前来问话,方才对浅抿着豆蔻水的女孩道:

“外头似乎起风了。稍等片刻。”

语毕,他侧身过去,不多时后竟是从一旁的箱笼里凭空翻出一件云水绿镶兔毛的披风来。

“那日院首告知我你应当是怕冷,我便在此处备了些衣裳。”谢澜将披风递给她,语气中带着些温和的责备意味,“怎不记得多穿件披风,再带着手炉?”

闻言,贺文茵微不可查地低下脑袋,拿指尖点点鼻尖,“……是我有些忘了。”

谢澜无奈出了一口气。

他就知晓会是这样。怎么就如此地不在乎自己?

那话自不是院首讲的,箱笼中其实也还有一堆他觉得贺文茵或是可能会用上的物件她大抵绝对想不到他都备了些什么,就是为了今日这类情况。

而感受着饮子温热的甜味在舌间漾开,贺文茵垂眸瞧着手中绣着精巧暗纹的披风,只默而不语。

真是奇怪。

谢澜对自己好得莫名其妙。乃至于她与月疏雨眠都忘了的事,他一个……应当是大忙人的人竟还能记得。

随他踩着小凳下了马车,垂眼只盯着手中不大一只精巧浅桃珐琅手炉,贺文茵只觉着越是接触这人,便越发困惑不解。

他总不能当真有个同自己相似的,又求而不得的白月光罢?

谢澜回头看时,贺文茵仍在想着这事。

她小脸埋在毛领里,被风吹得有些红,正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悄悄抬起乌黑水盈的眸子定定看他。被发现后还做贼心虚一般立刻移开脑袋,假装镇定地侧身去瞧尚书府上的匾额。

瞧她懵懂模样,谢澜不经意便带上了笑意。

“若是你不想同侯府中人进去,不若在马车上稍待我一阵?”

贺文茵摇摇头,“不必了。”

“那我过些时候可以来寻你么?”谢澜也不恼,只放下眼睫,嗓音低醇地轻声道,“……我今日过来,仅是想同你待一阵。若是不想我来,我便只等着接你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