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想着,贺文茵悄悄看向身?侧的人。
他有多久未曾睡好了?
分明手上是在干活,可他面上却带着大抵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浅浅笑意。
好像只是能站在这里替自己挽发,他便已然心满意足了一般。
瞧他那神色,莫名?觉着心上沉了一番,贺文茵轻声启唇,
“你这阵子是怎么睡的?”
谢澜只温声,“不必担心。我每日午间会在书房里头小睡一阵。”
但她很早就想问了,那黑漆漆又乱七八糟的书房当真能睡人么?
无奈点?点?眼?下,贺文茵转头认真望向他,“可国公眼?下乌青都快有我一半重了。我又不会跑,怕什么?”
语气带了些责备意味,谢澜放下手里木梳一叹,“那若我昨日不在,你是不是便要自己硬熬过去?”
她不爱麻烦人,当真是这么打算的。
自知?理亏只得?别扭换个话?题,贺文茵扭回头去,低低念叨,
“……那你准备何时搬进来?”
闻言,谢澜动作一顿,随后近乎是小心翼翼地发问,
“若你愿意,今日如何?”
“可以呀。”见他愣了许久不说话?,贺文茵疑惑道,“怎么了?不是答应你的便是今日么。”
“……嗯。”
将最后一支簪子也为她插好,谢澜静静瞧着镜中姑娘近乎有些模糊的影子,许久不曾开口。
她怎能这般好?
哪怕怕人,也会因着他睡不好勉强自己陪着他,答应他可以叫他搬进来。
他从前?……从没想过那个他泡了近乎三?年也才泡化一点?点?的,石头一般的贺文茵,方?才及笄时原先也是个这般软和的姑娘。
那她究竟是要受了多少苦楚,才会变成那般的模样?
垂眸瞧见贺文茵从寝衣里头露出的一小节脖颈上头浅浅疤痕,谢澜黯然垂眸,却并不显露出来,只温声道,
“梳好了,瞧瞧?”
晃晃脑袋发觉他挽的发比自己挽的牢固多了,贺文茵点?点?头便起身?准备去更衣。
……谢澜手艺还蛮不错的。
只是为何扎女子款式的发他也如此娴熟?
晃晃脑袋把胡思?乱想赶走,她一扭头便瞧见那人已然知?趣地走到了帘子外头,只露出脸来问她,
“要不要我服侍你更衣?”
贺文茵在帘子后头无奈,“你是我的贴身?丫头?”
谢澜勾起眼?尾笑眯眯道,“若你愿意,那我自是甘之如饴。”
无话?可说地挥挥手把这油嘴滑舌的大人送走,瞧着手里方?才拿出来的衣裳,她忽而想起自己此前?觉着那人的怪异之处来。
话?说回来……初见那日,他便是神通广大,知?道自己是平阳侯府三?姑娘,也不知?晓自己身?量几何罢?
可从认识谢澜至今,他从未派过人给她量体裁过衣裳,也从未同月疏雨眠,或是她自己问过她身?量几何。
但她的衣裳永远是从头合身?到脚的。
还有,她总觉着他所谓的“怕”不只是怕她会出事那般简单。
可那又会是因为什么呢?
望着窗户外头隐约能瞧见的,那人渐渐走远的身?影望了许久,贺文茵渐渐蹙起眉间。
谢澜。
他究竟藏着些什么不可叫她知?晓的事情?
第51章 爱她 他也曾有过笨拙的时候
只觉着这阵子要想的事情未免太多了些, 贺文?茵揉一揉隐隐作痛的脑袋,无奈一叹。
……那日,平阳候警告她说?她惹的可是大人物。
她对朝中事所知不多, 可也知晓因着平阳候平日里行?事作风,除去那几家武将, 朝中与平阳候府称得上“交好”的便是大夫人母家礼部尚书府了。
可若是要说?在平阳候心里比谢澜还大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