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贺文茵闷声摇摇头。

自饭后,她心绪便?有些低沉。

……明天得回平阳候府了。

“明日回门一事我已打点好,你只?管安心。”便?是想着,她听到谢澜温声道?,

“不必同今日一般起个大早,只?管睡就是。倘若你不愿回去,那便?罢了。”

罢了?

瞧着眼?前笑着的人,贺文茵懵懂地眨眨眼?。

这事如何便?能罢了?

“罢了是何意?”

“便?是不去了?”谢澜学着她平日里模样一歪头笑,“左右平阳候今日在?京里头声名狼藉,你不去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的。”

贺文茵睁大了眼?,“……可这会?不会?对你的名声不好?我……”

瞧着她模样,谢澜只?笑眯眯应,“旁的不必去想,文茵。只?要你高兴我便?高兴。”

……是了,她早该想到的。

想是他在?其中做了些什么罢。

如是想来,自同他定下亲事后,她便?从没?有听过什么流言蜚语,怕是也是他的功劳。

抱着猫,贺文茵垂下眸子,想同他说些感谢的话,却?又说不出口。

今日这般的日子很好。

过得是她从未有过的快活,好似一切忧愁都和她没?关?系了一般。

可若是自此待在?齐国公府闭门不出,两耳不闻窗外事……那怎可以?呢?

那她要如何还姨娘一个清白,还这桩事一个大白于?天下的真相?

有些事……就算再不愿,她也迟早都是要去面对的。

于?是,末了,贺文茵攥紧裙摆,摇头轻声道?,“……不必了。”

那畔,谢澜瞧着她模样了然一笑。

缓缓踱步而来,他在?她愣怔目光里头毫不在?意地随意矮身蹲下,带着温温笑意轻柔摸了摸她低垂下来的脑袋。

他的手掌宽大厚实又暖和,手掌抚摸过来的感觉暖呼呼的,叫贺文茵没?来由酸了酸鼻头。

掩饰着侧过脑袋去,贺文茵闷声问他,

“你做什么?”

“想做什么放手去做便?是。”

一点点将她近乎要掐进掌心里的指尖轻柔分?开,又拢在?手里头一遍又一遍地细细去抚,谢澜轻轻将她怔着的脸正回来叫她瞧着自己,温声道?,

“瞧,我一直在?这呢,文茵。”

忽然之间,只?觉着有什么轻飘飘却?又坚实的东西将自己牢牢从一片空洞里头托了起来,贺文茵愣神望向他。

随后撞进一片温柔的海里头。

她听见那人道?,

“万事有我,所以?做何事都不必担心。”

……

借回门的机会?,她决定要找人旁敲侧击些当年的旧事。

匆忙送走?了那人,贺文茵泡过药浴,方才坐在?小桌前头,拿纸笔梳理了一下目前这件事的疑点。

现在?细细想来,大夫人溺水一事前后都有些怪异。溺水前一年,她们四人的生活似乎好了不少,大夫人似乎也鲜少出现在?人前,但逢年过节也总是在?的。

而溺水前一年正是京中瘟疫。

牢牢握着笔,贺文茵皱起眉头。

若是因?为得了瘟疫长久不好,以?至于?她那日溺死,似乎也能勉强说得过去。可当真有人能感染瘟疫一年不死,也未曾感染府上之人么?

何况她少有记得的事里,便?是大夫人出身农家,别的不说,身体是极好的。

偏偏她不好向人问起那场瘟疫。

默默垂眸,贺文茵一叹。

先皇后和长公主?谢澜之母,便?是死于?那病。叫圣上伤心不已,号令朝野不许议论。真假不提,总之,导致这么些年过去,这事也仍是个禁忌。

说到底,她去问谁,只?怕是都无法轻易得到答案。

……若是属实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