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事。我知你身子不好?。”
以他对贺文茵的了解,她这时候多半还困得?要?命,只是碍于病痛才无法歇息。
……可如今的她应当远没病到那般地步才是。
屋里头熏着的香应当还是管用的罢?
于是轻抚她带着暖意的发丝,谢澜轻声?启唇,
“是怎得?才醒了?”
贺文茵“嗯?”一声?,“……今日不敬茶吗?”
她以为?古人都会重视这个。
……就因着这事不好?好?歇息?
无奈一轻抚她的脑袋,谢澜将锦被角给她掩好?,
“不必。困了便睡吧,只记得?醒后?派人告知我一声?……对了,稍待一阵。”
话毕,不过几息功夫,谢澜便带着一件看起?来就很贵的毛皮大氅进来了。
这是此前西?域上供宫里的物件,大晋几十年也未必能出?如此一张,还是皇后?赏他的及冠礼。
这件大氅是他将近三个月前刚回到这里时便想要?做的。
只是此种皮毛敢处理的人太少,最后?还是请了宫内最顶的裁缝,两个月方才赶制出?来。
剩下的还能给她做两个手筒,再做几顶漂亮的小帽。
觉着便是傻子也瞧得?出?这大氅价值几何?,贺文茵忙拒绝,“这我不能……”
只是将大氅当作披风给她披上,引得?她小小惊呼,谢澜轻声?笑道?,
“便当作是我赠你的及笄礼罢。何?况现下我的便是你的了,何?须顾忌这还是你说的。”
可她那荷包还不曾做出?最好?的一个。
贺文茵只得?垂眸,“……那我该补你点什么好??”
便是此时,一只油光水滑的三花猫不知何?时进了屋门。
它费力地用脑袋顶开厚实的帘子,扭着屁股和尾巴蹭了蹭谢澜的袍角,之后?便一个重量级飞扑直接撞进了贺文茵怀里。
贺文茵大约还没这猫结实,被撞一下只觉得?越发头晕目眩。
更别?提肥猫直接心安理得?地窝在了她膝上,还嘤嘤叫唤着要?将脑袋与圆胖身子往她怀里凑,险些把她本就不甚牢固的骨头一脚踩断。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贺文茵艰难望向那毛球,随即便不可思议瞪大了眼。
这是她见到谢澜那日那只,彼时不曾见到的猫?
不过几月未见,便……吃成这样??
他拿什么喂的?
见贺文茵被压着,一旁谢澜骤然换了语气,冷冷一声?,
“下来。”
闻言,猫委屈地垂下胡须,团吧团吧下来,把自己蜷成球窝在了贺文茵的膝边,用棕色的眼珠幽幽盯着谢澜。
无视那猫的表情,谢澜的语气又骤然恢复了温和,“你见过的那只约莫是在何?处烤火,要?我为?你寻来么?”
那畔,贺文茵仍在发懵。
窝在她身边的毛球腹部微微起?伏着,呼噜声?震天响,是副活得?好?极的模样。
那日,月疏本来劝她将猫带回去养着,无论如何?也比在外流浪强。
可她此前也捡过只生着病,又没人要?的小猫的。
往日里头只啃干窝头的她们三个破天荒凑到一起?,将铜板凑了又凑,方才凑出?钱来给轻手轻脚猫喂了药,又给它买了羊奶与鸡蛋吃,许久才救活了它。
……但?那瘦瘦小小的猫还是死了。
某日,在平阳候来时它冲出?来要?挠他,被他重重一脚踢到了一旁。
待她勉强支起?身子再去看时,小猫已然静静躺在往日最喜欢的破草垫子里头睡下,再也不会睁开眼了。
此后?她便明白了,她养活物便是祸害人家?。
从此便再喜欢再可怜也没再养过了。
抬眼望向谢澜,贺文茵只觉着有好?多话想问,却?怎么也问不出?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