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外面仍旧热浪滚滚。

席臻的车刚停下,程远森就火急火燎的过来拍车窗,他一头一脸的汗,此刻形容狼狈,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是焦急的拍打着车窗,“怎么来的这么慢?快下来!”

席臻不咸不淡的下车,就听见程远森低声近乎崩溃的嘶吼:“究竟怎么回事儿?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吗?”

席嘉冷眼旁观,程远森看了席嘉一眼,又很快的移回到席臻身上。

那眼神难以描述,有愤怒,有愧疚,有心虚,有逃避,还有厌弃,交杂在一起,只一眼就让席嘉内心震颤到了一种极度呕吐的地步。

席臻揉了揉眉心,“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你的好儿子不都在笔录里交代清楚了吗?”

她盯住程远森,“你问我怎么回事儿,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儿呢!”

“交代清楚?问我怎么回事儿?”程远森又气又笑又想疯,他脑子里安慰自己,理智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

亲兄妹媾和在一起,还是强奸。

简直耸人听闻!

但是一桩桩事实却又串联了起来。

要不是发生了这种事,程颂怎么会性情大变,怎么会跑到澳洲,怎么会闹着要辞职退婚。

仔细一想,原来他才是最愚蠢的那个人,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简直像个滑稽愚昧的小丑。

“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跟我说一声”,程远森额上青筋毕露,“那不是你儿子吗?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他锒铛入狱吗?你怎么忍心?你现在还跟个没事儿似的,席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要来自首!”

席臻看着程远森,笑了,“你还想问什么,都问出来吧!”

程远森呼吸越来越粗重,捏住了席臻的双肩:“还是说……你在报复我,你就是在报复我程家,从始至终都是你设的一个局,你用我们的女儿,去勾引我们的儿子,你要毁了我的儿子,是不是?啊?”

席臻冷笑,甩开程远森的手:“如果这样想,能让你心理上逃避当爹失败,以及把儿子逼上绝路的事实,那你就这样想吧,反正几十年来,你一直都是这样逃避责任的!”

程远森怒不可遏,他转向了席嘉,放缓了神色:“嘉嘉,救救你哥哥,他对你很好,就算是犯了点儿错,那也是我们的家事,一切都好商量,我们是一家人啊!”

席嘉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心理作用。

她俯身干呕了两下,席臻走过来,“先进去吧!”

程远森被她这呕吐惊得脸色发白,“好端端的,怎么了?”

席嘉别过脸,“只是单纯的不想看见你的脸。”

程远森的脸更白了。

程颂坐在审讯室内,面色平静,他眼睛里还有些许血丝,嘴唇干涸苍白。

在此之前,他一遍遍复述着案发经过,口供始终如一。

任凭程远森请来的律师怎么暗示,怎么劝说,怎么焦急,他坐在那里,从始至终就只有那么一段说辞。

程远森拿他毫无办法,律师更加无可奈何。

席嘉红着眼睛进去,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任凭警察看过多少卷宗,依旧还是倒吸凉气。

显贵出身,家庭破裂,母妹远走他乡,多年后再聚,兄长强奸亲妹……

真是让人唏嘘。

席嘉看着程颂,程颂似有所觉,抬起眸,和她的视线对上。

程颂竟然对她微微扯了扯唇,露出了类似于笑的表情。

席嘉是笑了,一边笑一边泪水从眼眶朝下落。

她恨不得掐住他的脖子,质问他一千遍一万遍,为什么要这样!

律师看到席嘉,急忙就想沟通劝说席嘉私了。

警察很快的拦住律师,禁止他靠近席嘉,将席嘉带进了另外一间屋子。

进去前,程远森急切又惶恐的拉住席嘉的手,他没说话,但是心思溢于言表。

席嘉拧眉甩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