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突然翻涌大学时江雾在实验室睡着了,他用外套给她当枕头;车祸后她偷偷送来的养胃粥,总藏在康复中心前台的保温箱里……

那些被他亲手推开的温暖,此刻都成了凌迟的刀刃。

傅西辞开始频繁出入江雾参与的公益活动。

他戴着宽檐帽坐在后排,看着她在台上讲述儿童心理辅导案例,目光始终追随着她耳后消失的红痣。

有次散场时,他的轮椅与她的步伐短暂并行,隔着半米距离,听见她轻声对身边人说:“过去的遗憾,就让它留在过去吧。”

遗嘱公证那天,窗外正下着细雨。

傅西辞颤抖着将全部股权与房产过户给江雾设立的基金会,钢笔尖在纸上映出深色墨团。

律师提醒他再考虑时,他望着窗外水洼里摇晃的霓虹,想起江雾曾说想要建一座特殊儿童康复中心。

“就这样吧。”

他扯动嘴角,露出比哭更难看的笑容,“我欠她的,该还了。”

平安夜的钟声响起时,傅西辞躺在铺满江雾照片的卧室。

床头摆着那枚从垃圾箱捡回的戒指,内侧的刻痕早已模糊不清。

安眠药的苦涩在舌根蔓延,他最后一次想起江雾在婚礼上转身时,发间铃兰轻颤的模样。

追悼会上,江雾穿着素色大衣,怀里的小女孩好奇地盯着水晶棺前的白菊。

当主持人念出遗嘱内容,全场哗然。

她安静地听完,将女儿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轻声说:“妈妈带你去看真正的星星。”

走出礼堂时,寒风卷起她的围巾,一滴泪落在女儿的手背上,很快被体温焐干。

三年后,城郊的“雾语康复中心”落成。

江雾站在阳光洒满的活动室,看着孩子们在感应地板上追逐光影。

投资人的名字被低调地刻在角落,她伸手拂过冰凉的金属牌,忽然想起那个总爱把西装袖口熨得笔挺的男人。

窗外银杏叶打着旋飘落,恍惚间,仿佛又听见轮椅碾过花瓣的声响。

另一个结局:

傅西辞开始接受密集的康复治疗,每天在复健室摔得遍体鳞伤却固执地重复站立训练。当他终于能拄着拐杖慢慢行走时,江雾的女儿已经开始学钢琴。

他以匿名捐赠者的身份资助康复中心,却始终不敢直面她的眼睛。

某个春日清晨,他在公园偶遇带着女儿晨跑的江雾。

小女孩追逐蝴蝶跑到他面前,仰头问:“叔叔,你能帮我摘那朵花吗?”

他颤抖着伸手,枯枝却突然断裂。

江雾快步上前扶住踉跄的他,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僵在原地。

“最近天气潮湿,注意别让旧伤复发。”

她后退半步,声音平静得像波澜不惊的湖面。

傅西辞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终于明白有些错过不是努力就能挽回。

他转身走向相反方向,将口袋里磨旧的戒指扔进了护城河,水面泛起的涟漪很快被春风抚平。

十年后,江雾在整理仓库时发现一箱泛黄的病历与康复日记。

最底下压着封信,字迹因水渍晕染得模糊:“雾雾,当你看到这些时,我应该学会真正地放手了。谢谢你教会我,爱不是占有,而是让你自由生长。”

信纸边缘夹着片干枯的铃兰,轻轻一碰,就碎成了时光的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