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立的追问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问：“你跟朕说实话，你是不是见过她？”

小泠儿抬起低垂的眸子，先看了一眼顾听澜，旋即目光落到了萧立身上。

片刻后，她点了点头：“是，我见过姜皇后。我不仅见过，而且我这张脸也是她所赠予。”

萧立和顾听澜顿时愕然。

两人震惊得都不知如何是好。

小泠儿的回答超出了两人的认知，更颠覆了二人的想象。

萧立脑子空白一片，他问出的话几乎是下意识出口：“她是否还活着？若活着此刻她身在何处？”

小泠儿又陷入沉默。

顾听澜收紧了手，他不相信。

“这不可能。”他否认说道，“你最好不要耍花招，姜姐姐是躺在我怀里走的！”

第六十七章

“我没有撒谎。”小泠儿看着顾听澜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好，那你说来听听，你说！”顾听澜几乎吼出声来。

萧立猛推了他一把，将他推离小泠儿视线。

此刻，小泠儿之于萧立而言就是一根救命稻草，他又一次抓到生机。

“你慢慢说，把你所见所闻一一说来。”

小泠儿瞥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到萧立手上。

萧立接过信，心脏猛地皱缩。

直觉告诉他，这封信可能出自姜舞娇之手。

小泠儿一字一句平静道：“这是姜姐姐亲手写的。”

闻言，顾听澜也凑了过来。

萧立拿信的手明显颤了一下，手中的信纸便哆嗦了起来。

顾听澜想拿过来，但碍于他是皇上，终究还是住了手。

萧立打开信封，姜舞娇熟悉的字迹浮现眼前。

信上只写了一个字：安。

萧立认得姜舞娇的笔迹，她的笔锋圆润，一般人难以临摹。

他可以断定就是姜舞娇。

“她还活着，她还活着。”

萧立惊呼出声，抬眸时，眼睛竟然湿润。

顾听澜从他手中拿过信件，他愣愣地盯着信上的那个“安”字，心跟着沉入深渊。

这个安字，意味深长。

是安好，还是平安，还是萧立。

总之，不管是什么意思，终究是与他无关了。

顾听澜心里那点微末的希望，还是破灭了。

五年的朝夕相处，两次舍命救她出深渊，他为姜舞娇所做的种种，终究还是没能打动她。

这一刻，他突然释怀了。

小心翼翼放在心上五年的那个人，这一刻从他心里的神坛跌落。

这一刻，从来不信命的顾听澜相信了所谓的天命不可违。

所谓爱意根本不分轻重，只分早晚。

纵然萧立对姜舞娇如此残忍，忽视她，伤害她。

可是，那又如何。

姜舞娇对他情根深种。

他从一开始就输了，输给了时间。

顾听澜只恨，自己没有早一步遇见姜舞娇。

小泠儿将他的点滴变化看在眼里，看着他眼里升起的星光闪烁，又突然泯灭。

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心死了。

虽然为他心痛，但小泠儿知道，这不是一件坏事。

人终究要从不可能的泥沼中抽身。

就像姜舞娇告诉她的那样：接受不可改变的，顺势而为，人呐，终其一生都活在自己的城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