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年转头叫过菱花,“你知道安师傅如今的住处么?立刻拿着这个去见安师傅,问问她可认得。” 这绣娘年纪与安师傅相仿,若是早就来京城了,或许安师傅真能认得。
派走菱花,绮年又看了一眼胭脂:“这怎么办?要报官么?”
倘若是个有身契的奴仆也就罢了,胭脂却是良籍,死了一个良民是必须报官的。可是一报出去,谁知道后头操纵的人还想做什么。
死尸也不能总放在这里。绮年叹口气:“还是要报官的。你去打点打点,不要闹到……” 话未说完,门外头已经乱起来了。
立夏一步冲进来:“世子妃,五城兵马司的人说京城里有羯奴的细作,一路查到这边来了。您快避避吧。”
绮年确实没有料到这件事来势汹汹,几天之内就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她给赵燕恒的书信才寄出去,五城兵马司的人已经找到郡王府的门上。
“周氏,这是怎么回事?”昀郡王脸色阴沉,“怎么还扯到你陪嫁的绸缎铺子上?”
绮年没料到五城兵马司号称捉拿羯奴混进京城来的细作,那个给胭脂做衣裳的绣娘就是其中之一,胭脂也成了细作在京城内的接应,她的死被说成是畏罪自尽。
更糟的是,这个绣娘是小杨雇佣过的,利用进宅子做针线的机会打探消息。一时间京城内各个宅门对绣娘敬而远之,绮年的绸缎铺子也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小杨一家已经全部被五城兵马司的人带走了,幸而因为知道是郡王府世子妃的陪嫁铺子,尚未至用刑逼供的地步。
“儿媳雇佣绣娘是为了卖布料,实不知有什么细作之事。” 一爆出绣娘打探消息的事,绮年就知道这件事跟永顺伯和华丝坊脱不了关系。
赵燕恒从她这里知道了永顺伯打探消息的渠道,现在永顺伯又利用这个渠道反咬她一口。难道说赵燕恒在渝州已经令永顺伯如此为难,以至于在京城掀起风浪让赵燕恒分心吗?
秦王妃冷冷道:“你说不知有细作之事,可绣娘就是羯奴的细作。单说一句不知就无事了吗?”
绮年平静地回答:“绣娘在京城并非初来乍到,曾在几家针线坊供职,又曾在几家官宦人家做过针线。 依着五城兵马司的说法,这些绣坊和人家也一样有嫌疑。 五城兵马司若无证据指证我纵容细作,自是不能定我的罪。”
昀郡王皱眉道:“说是这般说,事涉他国细作少不得麻烦。五城兵马司已将此事提交刑部了!”
绮年低头道:“便是去刑部大堂上,儿媳也是这般说。国有律例,岂有无凭无证就给人定罪的?”
昀郡王焦躁道:“如今还不是定罪的事!外头多少议论皆是自你而起!便是最后无事,郡王府的名声也坏了。”
“父王这话恕儿媳不懂了。若是最后无事,谣言自然澄清。怎会坏了郡王府的名声?”绮年也有点焦躁了,“明明是有人嫁祸!世子早将胭脂送走了,她却又跑回来。 世子是怕伤及王府的名声才将她安置下来,却被人借此反咬了一口。
如今正是该好生追查真相的时候。若只在家中抱怨,于事无补。”她正在绞尽脑汁地跟立春她们追查这事,昀郡王就把她提来训斥了一顿,到底有什么用!
“周氏,这是你能与王爷说的话吗!”秦王妃提高声音,“还不快给王爷跪下请罪!一切皆自你们而起,若是不与胭脂纠缠,如何会有今日之祸?若是不开绸缎铺子,更不会与细作扯上关系!”
绮年不想跟她说话,向昀郡王福了福身:“父王恕儿媳直言。 儿媳知道父王焦急,此时第一要紧是查清真相。 外头不过是闲言闲语,府里先家反宅乱的相互指责,只怕是亲者痛仇者快。倒不如集中全府的力量,尽快将此事查清为好。”
昀郡王看了她一会儿,摆摆手沉声道:“府上的侍卫你可以调用一半,三天之内必须将此事查清!”三天之后,刑部说不定就要提人了。
绮年拜谢过昀郡王退出了正屋。
秦王妃看着众人都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