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身上,他发出一句闷声,好似才能呼吸。
棍棒接连落在身上,全都击打在要害之处,谁都知道山主说一不二,谁又敢违抗他的命令。
罗七之身虽无半点功力,可他身强体健,一时半刻也是打不死。烈日当空,连风都是烫意,可他之心如坠冰窑,不知为何突然触怒那人。
明明是他说的,杀一人又何妨,为何只是提及那个名字,便让他拂然变色,他分明说过无心风月,以往便是有所纠缠,也从来觉察不到一丝情意。说过最暧昧的话语,也不过是一句“想要吃了他”。
可看如今所为,“随义八”此人,分明是他不能触怒的逆鳞。
可笑,罗七想要杀的人,到底是自己从前的躯壳,却也是那人如今最不想杀之人。如此一想,罗七觉得可怜又可笑,他双手护着头,心中一阵一阵喊道:“上天待我不公,上天待我不公。”
偌大分庄有东西南北四座院落,东院为尊,自是山主所居,南院较之最近,月坛主每日都要为山主施针,自然落居在此。
园中,秦离书正在晒药,秦烟在一旁帮衬。听到隐约传来的动静,秦烟喃喃道。
“我还道山主真对那卑贱的奴仆起了别样心思,竟为他杀了红缨,想不到不过几个时辰,就要将他乱棍打死。山主如此喜怒无常,喜欢他有什么好?是吧,姐姐。”
说完这句话,秦烟突然想到姐姐听不见自己说话,便又摇头失笑。
她未曾看到,弯着腰在整理杂乱草药的秦离书,唇边缓缓露出一个笑来。
北院最偏。
喜静的雪坛主白芷霜正落居在此。
听完一旁仆役所告之事,白芷霜轻叹。
本还对那名唤罗七的奴仆有所防备,怕他对山主不利,如今看来,山主喜怒无常,在他枕边之人才是性命堪忧,而自己竟是杞人忧天了。
后院中。
棍棒已经停了,地上蜷缩的人只余一丝气息,他发白干裂的唇轻动,似乎仍然在说着什么。
“去听听他说什么?”
梅山主居高临下望着地上这个垂死之人,他心中余怒未消,面色自然不快。
一旁的打手听到他的吩咐,连忙俯身凑近去听。
片刻后,打手转身跪告:“禀山主,他说上天对他不公。”
梅山主闻言哼了一声,说道:“将他抬到南院。”
南院?打手心中疑惑,南院乃月坛主所居,月坛主号称岐山医官,有的自然是救人的本领,山主方才还要打死人,现在又要救人,实在是恩威难测。
但山主所令无人敢拂逆,打手连忙道是,与另外一名打手将地上的罗七一头一脚抬起来,往南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