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夜半醒时,此起彼伏的梦呓和鼾声,亦不是屋檐瓦顶,宿枕孤风。

梅山主瞧着这鄙陋的奴仆如此痴迷的模样,眸里含笑,不禁抱着人用力亲了亲,语气颇有几分得色。

“本座虽无心风月,但你这般痴迷,倒让本座有几分心悦,也罢,只要你乖乖的在本座身边伺候,便恕你此情无罪。”

这一番话犹如当头棒喝,一下将罗七打醒,他惶然地抬起头,无声地望着前方,不知在看什么,但那眸子里的深情,却是一点一点地化作悲愤。

他不欲像师父那般为情潦倒,可到头来,他不知比之凄惶几倍,好歹师父与他心中所爱是两情相悦,只是命运作人不能一生相守,可他呢?

他从前不是贺兰缁,没有艳丽的容貌和显赫的家世,如今他连自己也不是,他之爱意有罪,还需他人赦免。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感觉到怀中的身体热情退却,僵直不动,梅山主正疑惑间,突然怀中人用力一挣,那方才还紧抱着他的双臂竟反将他推了开。

“你这是何意?”梅山主面容微冷,眸中露出不悦。

第21章

罗七抬头望过去,说道:“山主又是何意?山主位高权重,小人只是卑贱草芥,生死尚且在山主手中拿捏,何况这一具不入流的躯体,不过陪山主睡了几夜,山主便能为小人杀了贴身女婢,若小人说心中爱慕山主,山主也要赦我无罪,那小人自当竭尽全力伺候山主,山主舒爽无比之后,能不能为小人再杀一人?”

眼见这素来沉默寡言的奴仆突然一番严辞怒怼,梅山主闻言不怒反笑,他伸手捏住他的下颌,左右掰动审视了片刻,兴味盎然道:“你要本座去杀人,可以,只要你将本座伺候的舒爽无比,杀一人又何妨?”

话音未落,罗七突然被拦腰抱起,整个被抵在床木上,门户大开,那人之势霸道无比,一手按住他的手腕,一手将他衣裳尽数扯开,粗布长裤亦被他一手撕开,他以膝踢开他的双腿挤入其中,将他全然压制在下。

这一番变故犹如暴风雨般骤急,罗七不禁后悔方才一时愤然出言不逊。可他无论怎样后悔莫及,那人已然沉身递进,让他疼得面目扭曲。

犹如利斧劈开身体,罗七挣动着想要后退,可身后是结实的床木,他避无可避,只能被迫迎合,木栏咯吱响动,被那力道撞击的快要散架,这方动静剧烈无比,鲜血混着疼痛,仿若将他的五脏六腑都要搅碎。

罗七热汗淋漓,失神双眸蒙着一层水雾,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透着迷蒙的眼帘看向那人,那人额角青筋贲起,一双眼眸亮的惊人,眼角的血痕因情动而愈发殷红,唇角勾着佞妄的笑意。

罗七的心便如落入滚烫的沸水之中反复煎熬,便是再不愿承认,他也爱极了这人这方情态,世间风与月,星河落日,无一能与之相比。

“你的确让本座舒爽无比。”

间歇中,梅山主夸赞了他一句,许是通体舒畅,他心情极佳,便道:“你想杀何人,说来听听。”

罗七粗喘着气,胸膛起伏不定,勉力维持一分平静,才将那个名字断断续续道出来。

“随义八。”

这三字一出,室内骤然一片死寂。

那人冷眼看着罗七,眸中凉如霜雪。半晌,他抽身离去,罗七失去依托,重重倒入榻间。

梅山主在榻前背光而立,他随意披着一件宽袍,三千青丝流泻,逆光之中,仍是极美。可罗七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却泛起丝丝恐惧。这还满是旖旎的方室之内,逐渐弥漫杀机。正如当年,他以为香梦一场,却在梦中被他一掌打死。

果然,这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一顿,罗七见那人身影忽动,朝外走去。

随后,便听得开门声响,继而,传来那人肃杀的命令。

“来人,将这蠢物拖到后院乱棍打死。”

罗七亲耳听见这句命令,面色渐渐变得惨白无比,似有一块千斤巨石狠狠压在他的心上,叫他喘不过气来。直到被拖到院中,第一棍